彼时的津门尚在晋绥军的掌控之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佩戴晋军徽章的岗哨,盘查比往日严了数倍。-$=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陈虎拽着泥鳅的胳膊,两人猫着腰穿梭在窄巷里,脚下的石子被踩得 “咯吱” 响。
绕过两个持枪巡逻的哨兵后,他们终于在法租界边缘找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洋宾馆。
玻璃转门里透出暖黄的光,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守在门口,见两人满身尘土,眼神里掠过一丝警惕。
陈虎没工夫理会那些打量的目光,扯着陈彪径直冲到前台,从怀里摸出几块银元拍在柜面上:
“借电话用,五分钟。”
掌柜的瞥了眼银元,又看了看两人紧绷的脸,没敢多问,指了指角落里那部黑色的旋转拨号电话。
陈虎一把抓起听筒,指尖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发颤,却准确地拨出了帅府的号码。
“咔哒 —— 咔哒 ——”
转盘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他侧耳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桌沿,指节泛白。
泥鳅站在他身后,眼观六路地盯着门口,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枪上,靴底碾着地面的灰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六哥,是我!”
听筒里刚传来那道熟悉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陈虎便立刻压低了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津门这边出了岔子,三江和被……” 他刻意省去了那些血腥细节,只拣最紧要的话说,呼吸撞在听筒上,带出一阵急促的 “呼呼” 声。
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沉凝的回应:“地址。”
“法租界霞飞路同福客栈后院,我们在这儿等。”
陈虎报得又快又准,指尖因为用力,把听筒的边缘捏出了几道白痕。
“等着,别动。”
三个字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哎,这事就拜托六哥了!”
陈虎对着听筒重重应了一声,听着那边挂了电话,才缓缓放下听筒。
“咔哒” 一声轻响,大堂里的寂静瞬间涌了上来,刚才那通电话像一场短暂的惊雷,过后只剩满地细碎的回音。
他从怀里摸出火柴,“嚓” 一声划亮,火苗在指尖跳了跳,映出眼底尚未褪去的焦灼。
叼起烟卷凑上去,猛吸了一口,烟雾顺着喉咙往下沉,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躁意。
“铃铃铃 ——”
电话铃声突然炸开,像一道惊雷劈碎了宾馆大堂的沉寂。?s/s¨x¢i~a,o^s/h·u!o\._c′o~m¢
陈虎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听筒,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六哥?”
“虎子!”
听筒里的声音带着风风火火的劲,
“我刚跟阎长官通过话,他已经调了一个排过去接你,到了就直接送医院,大夫和病房都给你安排妥当了!记住,路上别多事,跟着队伍走!”
“谢六哥!” 陈虎的声音里涌着热意,喉结狠狠滚了一下。
“少他娘跟我来这套!”
那边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晋绥军的地界不比咱们地盘,眼睛放亮点!带着人好好回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
陈虎攥紧听筒应道,直到那边 “咔哒” 挂了线,才慢慢松开手,掌心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转身拍了拍泥鳅的胳膊:
“走!”
两人快步走出宾馆,贴着墙根站在阴影里等。
风卷着法租界的洋槐叶沙沙响,远处岗哨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每一秒都像在磨着人的神经。
没等多久,一阵引擎轰鸣从街口撞了过来
一辆军绿色运兵卡车 “吱呀” 一声刹在宾馆门口,紧随其后的是辆锃亮的黑色轿车,车门一开,跳下个穿着晋绥军少尉制服的年轻军官。
那军官快步走到陈虎面前,借着轿车的灯光看清他的脸,猛地并拢脚跟,“啪” 地敬了个标准军礼,声音洪亮:
“陈长官?”
“是我。” 陈虎抬手回礼。
“属下何海龙,奉阎长官令,率一排兵力前来接应!”
何少尉的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陈长官,人都在卡车上,咱们现在就出发?”
陈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卡车上端着枪的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却让他悬了半天的心落回了实处。
“好,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