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政目光落在公子扶苏身上,问道:“你遍读古今史学,究竟学到了什么?”
扶苏迎上父王的目光,却反问道:“父王,您信天命吗?”秦王嬴政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地回答:“秦国,从不信天命!”“秦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秦国历代先君、将士和百姓用刀剑拼杀,用鲜血换来的!”“若是信了天命,若是认了天命,我秦国早就灭亡了!”“说得好!”始皇在心里默默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喝彩。正如另一个自己所言,秦国从不信天命,更不认天命!秦国的一切,都是靠赳赳老秦,一点一滴用血肉拼出来的!扶苏点了点头,继续从容说道:“从周平王东迁洛邑开始,天下诸侯争斗不休,已经整整打了五百年。”“这五百年间,天下百姓过的都是朝不保夕、命如草芥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已经让天下百姓几乎忍耐到了极限。”“如今,天下四方的六国百姓最渴望的就是安定,最希望的就是太平,最想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谁能满足他们这个愿望,谁就能得到他们最热烈的拥护!”听到这里,秦王嬴政忽然开口道:“正如你所说,天下诸侯已经打了整整五百年。”“五百年来,六国的百姓哪个没受过秦国的杀戮之苦,这七国之间的仇恨,说是深似刻骨也不为过。”“在这种情形下,秦国还能赢得他们的支持?”扶苏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能!”“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六国的父老乡亲,或许都有亲人丧命于秦国之手。”“但秦人的父辈、祖辈,难道就没有死于六国之手吗?”“再说,六国之间,彼此的杀戮也不少吧?”“这笔血债,如果要细算,那是永远也算不清的。”“唯一的清算方式,就是一国彻底灭绝其他六国,只有当其余六国全部消失,这笔血账才算真正了结。”“以一国之力灭绝其余六国?”始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试卷都印好了吗?题目都没问题吧?”赢子季抱着鹿卢剑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因翰林院开业而略显空荡的街道,望向街道的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小公子放心,每道题都经过我和萧先生反复审阅,绝对能区分出勋贵门客和贫寒士子,而且您还留了最后一道保险,应该是万无一失。”张良回想起活字印刷术的好处,脸上不禁露出感叹的神情。自从有了活字印刷术,事情确实变得简单多了。以前要抄录那么多试卷,哪怕内容一样,一份一份地写,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但现在有了活字印刷术,半天就能搞定。“那就好,其实那些试卷并不是真正的考试,关键的是我待会儿要上的那堂课…”“父皇怎么还不来啊?哎呀,真是的,说话不算话,哄小孩子呢。”赢子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始皇的车驾,不由得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再这么拖下去,就要错过翰林院开门的时间了。张良听着赢子季满腹牢骚,不禁露出无奈的表情。最近大军正在整备,准备出征塞北。陛下想必是政务繁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吧?嘎吱嘎吱~马车的轮子转动着,朝着骊山方向驶去。路上,张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公子,这世界真的是圆的吗?”“待会儿上课的时候你再认真听讲啦!”“谁能想到,考试的内容竟然是你在课堂上讲过的…”此时,骊山脚下的翰林院前已经摆满了桌子。公输家的手笔自然不容小觑,在经费充足的情况下,整个书院修得极为气派。当然,由于时间紧迫,里面还有很多建筑还没完工。现在翰林院的门口,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驶来。仆人们早已点起了火堆,准备迎接客人。勋贵的门客们聚在一起,热议着今天的试题。而那些寒士们,却显得格外弱势,他们神色紧张地让开道路,生怕惹出什么麻烦。这些寒士们,大多面黄肌瘦,大冷天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就算出了太阳也冻得嘴唇发青。这里真是鱼龙混杂。连政哥也混在人群中!“天下寒士何其多,他们求学真是不易。”看着两拨人截然不同的境遇,政哥心中感慨。走近这些人,他更能体会到那种求学无门、暗无天日的痛苦。这些寒寒士们,只要有一线机会,便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紧握不放。而那些跟随胡亥的勋贵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