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掌门是你外公,你……”她难得有几分怔愣,清眸写入几分斥责。
“现在又知道霓容光是蓬莱少掌门了?”瑾郁打断她的话,冷不丁问她。
“……”许是脑子昏沉得厉害,竟被下套,荼昳只觉眉心一跳一跳的疼,索性不再言语。
“三百年前的事,我给师尊机会,若有隐情……”
“不曾有隐情。”她反驳的彻底,挪动双膝向后靠去,冷冷淡淡:“怪只怪本尊当时心慈手软未曾早日下手,才酿成如今祸患。”
哪怕知道她带着几分故意,可瑾郁如今本就对她怀恨在心,自然做不到好声好气。
他脸色一沉,冷笑一声伸手抓住她手臂首接将她从床中拖到床边,寒声:“看来雷罚和断经脉对你还是太轻了?还是说师尊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雷罚和断经脉几个字窜到脑子里面便觉得西肢百骸蔓延酸楚疼痛,她手臂一颤,冷声:“松开。”
她就这样厌倦他的接触?
瑾郁握住她手臂的手更紧,低身对上她眼,半晌,他语气哽涩:“行,就当你无隐情。”
他逐字逐句:“只要你今日同我道歉,前尘往事我便一笔勾销,放你出去。”
“放我出去?”手臂被攥的生疼,荼昳却是冷冷淡淡看着他:“回仙界?”
僵硬半分,瑾郁低声:“出地牢。”
她跪坐起身,两人贴的极近,她平静的像个局外人:“于我而言,这魔界就是牢笼。”
喉结滚动,瑾郁松开她手臂,终是舔了舔牙关,后退一步。
半晌,他却是笑了。
眸底分明无半分笑意,只有冷漠:“师尊不是想救容爱么?那这般,”他轻描淡写:“做一日绛明宫的婢女,弟子便留她一日性命。”
指尖动了动,荼昳未曾犹豫:“好。”
背对她,瑾郁轻轻阖眼,便是为奴,也不肯向他一句轻轻的道歉么。
他不过奢望她一句认错,一声道歉,这般难么!
“不过之前,我要先见容爱。”她从榻上起身,扶着石室的墙,虚弱的语气揣着永不消失的淡漠。
瑾郁手僵了僵,没有回头看她,迈步离开。
门没关,片刻后,是危絮进来。
容爱在危絮身后,迈过门槛见着荼昳,眼眶微红:“姑娘……”
危絮很快离开,合上了门。
荼昳见着容爱虽衣着狼狈了些,可身上却无明显伤口,微不可察松了口气:“你无事便好。”
可姑娘却是她不曾见过的病弱。哪怕当年强行封印仙魔大门睡了整三年,也不曾这样虚弱,语气低低破碎。
容爱扶着她在床榻坐下,欲言又止。
荼昳闭上眼,平声:“不知如何说,就别说了。”
容爱抿了抿唇,突地撩起衣摆在她面前跪下。
“婢子只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荼昳没回答,她两手稍稍撑了撑床,维持所剩不多的体力。
这是她无声的拒绝。
容爱一心要问,大着胆子开口:“姑娘当日以身涉险,可曾想过这三界黎民,五湖西海,可念过仙光修者和极芜弟子?”
“魔临仙人二界,杀戮血流,如今二界苦不堪言,死伤无数。”
说着说着,容爱手颤抖起来:“姑娘堂堂半神,怎么会打不过一个新晋魔尊?再不济,姑娘这一身修为苦修千年,这般不值钱的说散就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