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怀疑她是否要故意甩下他。

仙魔大战，最受冲撞的就是人间。

即便魔兵不曾举兵，人间却在仙魔大乱时连年天灾，大寒大旱大涝，人间死伤无数。

但随着局势缓和，人间也修身养息，恢复了不少。

终于走到一片空地，此处巷子众多，人稀少，瑾郁大步上前跟上了她。

“你这走马观花的，能看什么？”瑾郁低手，指尖一碰帷帽垂到她腰间的轻纱，淡淡道了句。

少女指尖将轻纱挑开，不动声色避开了他，抬头并冷淡：“本尊不是来看的。”

那双精致的眼眸似有清光圣洁，须臾就被垂下的白纱掩盖。

荼昳正欲穿过这错乱的小巷交错，便听闻一间小巷深处传来的恶声斥骂。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还敢在上元节出来惹我们几个碍眼？”

“小爷打你就打你了，你居还敢还手？爷今天就弄断你手脚！”

“看你这下贱模样，便是你爹娘还在世，也不会想认下你！”

剧烈的拳打脚踢和少年的闷哼，夹杂在谩骂声中，都显得渺小了。

荼昳抬眸，从巷口望见深巷里的血腥。

那少年被围得看不清面容，只从几个施虐者衣角的缝隙里看见他削瘦的身影和染血的衣角。

仙行走世间，本不能对人间插手。

荼昳身为天机师，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可当下，她不自觉去看那小巷，总觉心口发疼地跳，沉思片刻，移步走入深巷。

瑾郁未曾料到她会管事，眼尾挑了挑，随她一起走入巷子。

谩骂间，小少年微弱的声音颤抖嘶哑，笑得匪气又足：“你等莫欺少年穷，等我长成归来，也势必要将……你们的头也踩在脚下！”

有人狠狠一脚踹向他胸口，往少年身上吐一口：“烂嘴真硬！”

少年疼极了，喉间呜咽，却无一声求饶。

血液流淌，他也渐渐没有声息，月光之下，浑身青紫。

满城孔明灯放，这喧哗与他无关。

荼昳走入巷内，她便隐身在一旁静看着，帷帽下，瑾郁察觉不出她的神色。

反而，倒叫他想起来自己幼时也这样被人凌辱的场景。

他也曾在华丽的宫宇被人压入泥泞，那些人在头顶讥诮他生来受人厌恶的身世。

青年目光隐有血红，额间浮现淡淡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