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喃喃细语从微亮的手串传来。
荼昳坐在床边,她正拿手帕慢慢擦去红豆上的水珠,方才在浴池不小心沾上的。
“昨日睡得早。”她说。
近来荼昳十分嗜睡,一日里一多半时间她都睡着,睡到昏天地暗。
下午才睡过,她此刻又有恹恹困意,说话也无精打采。
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他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师尊,你不喜欢我了吗?”
荼昳本该很困,此刻蓦然清醒了:“……什么?”
青年声音发闷:“你最近也不和我打坐了,时常不在,你是不是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大约是听道时睡着了,或者纯粹就活在梦里,荼昳没感觉到手串在呼唤她。
她说“没有”,说完感觉自己太简略和冷漠,不甚自在地垂头瞧了眼肚子。
她就再补了句:“这几日华山论剑,有点忙。”
荼昳对表达爱意本就不擅长,说完再觉得不够,没头没脑又补了句:“不是不想听你的声音。”
那边青年也感受到了,不由得呛笑出声,他垂头,拿红豆贴紧着他下颌骨,说:“我想抱抱你。”
少女垂头,将手串握紧,道:“那你将手串攥紧些。”
他依言照做,又弯着眉眼笑。
夜深了,不在眼前的青年温言细语地道:“弟子先恭祝师尊摘得魁首。”
她没说解释自己不会参加,而又轻轻应了他的话。
……
华山论剑第一日,荼昳睡完了白日。
下午间西华来找她喝茶时,见她还是困恹恹,不觉眉头紧拧:“还犯困吗?”
荼昳接过茶盏抿了口茶,慢慢坐首,试着清醒一些,最后靠回座椅。
“二长老说再过段时间便好。”她说。
西华闻言,慢慢松开眉头,沉吟:“当时师尊怀你,倒也极其嗜睡。”
撂下这个话题,西华与她说了几句华山论剑的事:“今日我倒见过了不少好苗子,个个根骨清奇,好生教导一番,仙界日后的剑道大能必层出不穷。”
她若有若无点了下头,只道:“师兄觉得不错,倒可以收入极芜。”
西华抚摸茶盏,沉沉开口:“我是为你寻的。而今薄月峰冷清,碍于养胎,闭关、练剑这些事你都碰不得,不如再收些徒弟……”
荼昳先摇头,垂下眸慢慢冷淡语调:
“不收。”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见她的坚决。
好吧。
西华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