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的打开,刺目的阳光射进略显幽暗的房内,沈氏抬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见来人。
她是将军夫人,入宫赴宴次数不少,当然是见过祁君逸的。
帝王亲临,她浑身一颤,端正了跪姿,叩首道:“罪妇参见陛下。”
嗓音嘶哑,似乎喉咙受了伤。
有侍卫搬了把软椅进来,祁君逸坐下后,垂眸瞥她一眼,等屋内被清空,人都出去了,方淡淡道:“沈氏,你可知罪?”
“罪妇知罪。”沈氏维持着叩首的姿势,道:“二叔犯下大错,株连全族,罪妇是沈家女,受沈家生养之恩,罪妇该当同死。”
真是舌绽莲花,字字珠玑,口口声声当同死,却暗自辩白自己被株连的无辜。
祁君逸恍若未闻,他指尖轻叩椅侧扶手,道:“除此之外,你可还记得自己做过哪些自寻死路的事?”
室内静了一瞬。
忽然,‘咚’的一声响起。
沈氏对着地上猛地磕了个响头,仓惶道:“罪妇不该因嫉恨姐姐,而对同她肖似的婕妤娘娘刻薄以待。”
……刻薄以待。
暗窗旁,姜翎月指尖攥紧。
原来那样多的欺凌和打压,仅仅只能化成一句‘刻薄以待’。
祁君逸当然知道他的小姑娘在姜家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但能化成文字呈到御案前的卷轴,也只有一些典型的例子罢了。
个中苦楚,生来就站在顶端的他体会不到。
即便如此,他依旧沉了脸,“还有呢?”
还有?
沈氏一怔,恍惚间竟然抬起头,首视天颜。
房内没有其他人来治她大不敬之罪,只有祁君逸眼神冰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神仙醉。”
这三个字像是钢钉,将沈氏浑身僵硬的钉在地上。
入狱两日,受尽折辱,她坚强活着,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有没有败露。
她的馨儿会不会受到连累。
而现在,最后的侥幸也被彻底碾碎。
……谋害当朝皇妃,是足以诛九族的罪名。
沈氏呆愣几息,才终于反应过来,膝行几步道:“罪妇该死,是罪妇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下了毒手,不关其他人的事,请陛下明察,姜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馨儿她不知情,求陛下饶她一命。”
那为了女儿苦苦求情的模样,真叫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