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惊起几簇早开的蒲公英,沾在漆红的车轮上,随着辚辚车辙滚向漫漫长路。
夏然掀开车帘,一边欣赏沿途景色,一边跟夏温娄讨论哪里的花更美,哪里的蝴蝶更灵动。
难得的公费出游,夏温娄很享受这惬意的时光。特意嘱咐车夫不必着急,慢慢走。
金一帆原以为夏温娄是有不便告人的正经事要做,但看他一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貌似真的只是去探亲。
马车走走停停,在第十日,一行人终于到了云川。
东风裹着细沙掠过辕马鬃毛,夏然掀开沾满泥点的车帘,忽然被扑面而来的混着羊膻味的风呛得眯起眼,赶忙又将车帘放下。
夏温娄含笑道:“外面风沙大,进了城能好些。”
夏然挪到夏温娄身边:“哥哥,你说爹见了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这次他们来,夏温娄并未写信事先告知,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夏柏在将军府过的怎么样。
夏温娄想想夏柏的性子,还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反应。
“马上进城了,很快你就能亲眼看到他的反应。”
夏然有些小激动:“我好久没看到爹了,不知道他想我了没?”
夏温娄捏捏他鼻子:“他最想的就是你了。”
马车行至南城门,守军看过他们的路引和牙牌,颇为诧异的看了眼白白净净的夏温娄,然后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城中的巷道比想象中宽敞,街道两侧的店铺鳞次栉比,有铁器铺、布庄、客栈、米铺、钱庄等等,整条街仿佛是块发了胀的千层饼,每一层都嵌着不同的烟火气。
将军府的位置很容易打听,不过在去的路上还出了个小插曲。他们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前行时,一位妇人被人推搡,脚下不稳,踉跄几步向后摔去,正对他们马车的方向。
车夫眼疾手快地勒紧缰绳,枣红马一声嘶鸣,前蹄在离地三寸处堪堪收住,蹄铁擦着妇人裙角在石板上划出刺啦声响。
“作死!”
车夫甩着汗津津的鞭梢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