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
“朗国公当年为了帮太上皇,名声和性命都压上了,最后不还是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陈寒远嗤笑:“他不这么选,太上皇能一直信任他吗?他们夫妻二人加上柳家,足以颠覆皇权。朗国公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无论多深的情谊都敌不过龙椅上那位的猜忌。”
“功名利禄,朗国公一样都不缺。他对那把椅子又没兴趣,何必留在朝堂上整日跟人勾心斗角,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陈寒远看夏温娄的眼神如看一个无知少年般,低低笑出声来:“你不曾尝过权力的滋味,不知这其中的诱惑。”
“敢问陈大人,您在得到无上的权利和几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后,打算做什么?”
“是个好问题。十年前我尚能回答你。如今——我也不知。”
夏温娄追问:“十年前您的答案是什么?”
陈寒远嘴唇蠕动,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枯叶:“扫清...天下浊。”
二人皆陷入冗长的沉默。夏温娄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率先打破寂静:“大人可曾后悔过?”
陈寒远盯着烛火,仿佛要将半生沉浮都烧进这明明灭灭的光亮里。
忽然,他笑了,那笑意里藏着三分苍凉七分释然:“悔?与豺狼共舞的第一日,我便在靴底藏了把匕首。只是没想到——”
他望向窗外漏下的月光,“这把刀最终没能捅向敌人,却要用来剜自己的良心。”
“您如今还想保那些豺狼吗?”
“不是我想,而是我不能不保。陈家还有未及束发的孩子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