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有所思,沉思良久方道:“陈寒远的案子与罗岱不同。万一到时下面有人煽动,不杀恐怕难以平民愤。”
“那就编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陈寒远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未能守住本心,好在最后愿意将功补过,功过虽不能相抵,但可免于一死。当年陈寒远在地方名声在外,有实打实的功绩,这番说辞不算凭空捏造。还不行,那便一直拖着不给他定罪。”
皇上轻哼:“话全让你说了,朕还说什么?”
夏温娄特鄙视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不过面上还是得恭维着。
“臣只是将陛下不便出口的话替您说了而已。”
皇上横他一眼,屈指轻敲桌案:“他犯下此等大罪,罚还是要罚的。就罚陈家三代内不得科举。”
三代不能科举对陈寒远来说,与杀他无异。夏温娄眼皮跳了跳,随即道:“陛下英明。”
处置人这块儿,皇帝果然是专业的。
“此事你与卓珩商量着来,若他有想关照的人,你就睁只眼闭只眼。”
“是。”
想起上次在御书房萧卓珩与皇上的那点小争执,夏温娄猜萧卓珩要关照的人可能是胡公公。
据他所知,胡公公入住前,那宅子住的是前任户部尚书姚坤,姚尚书致仕后,才是现在的楚安接任。陈寒远能在户部做手脚,还不被楚安发现,这个姚坤恐怕功不可没。
夏温娄把皇上的意思带给陈寒远,不出夏温娄所料,陈寒远闭上双目,久久未睁开。
安静的房中落针可闻,夏温娄放轻呼吸,生怕打扰到他。待陈寒远再睁眼,隐隐能看到他眼中的血丝。
他从喉咙中费力挤出一个字:“好。”
夏温娄沉声道:“陛下的意思是陈家所有人,包括您在外面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