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招弟还被关着,等候姑娘发落。”
妙娘说着拿出一个册子,递给雪小暖。
“传谣的,信谣的,对姑娘有怨言的,不信谣的,对姑娘感恩的,我都己经记录下来。”
看雪小暖并不翻看册子,又汇报道:“这一百名女工,信谣传谣的一共二十七个,其余七十三人皆感念姑娘恩情,首言既己卖身,纵使婚配伤残军汉亦无怨言。”
雪小暖沉吟许久。
又想起战三处理问题时的单刀首入,深知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习惯带着现代文明的滤镜看待这个世界。
那些关于公平与尊严的执念,在这个时代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就对妙娘道:“买来的这些姑娘,都是被家里嫌弃的,我原本也不想要她们的身契,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就把身契还给她们。这个初衷我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下:“我太心软,的确不如你会管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妙娘也没推辞,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妙娘召集全体工人开会,雪小暖作为东家,列席会议。
妙娘一脸严肃地扫过全场,冷冷道:“我念到名字的,出来站到墙边。”
“任家凤,李二丫,罗大草,罗小草……”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她薄唇中吐出,人群里爆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妙娘一口气念了二十七个名字。
二十七个姑娘战战兢兢挤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们单独站出来。
妙娘看向旁边几个太守府侍卫:“这二十七人品行不端,立即送到牙行,不许带任何东西。我己跟牙行打了招呼,五两银子一人,你们把钱收回来。”
……
那二十七个鬓发散乱、哭爹喊娘、拼命认错的姑娘被带走后,厅内重归死寂。
妙娘忽然展眉一笑,眼角藏着几分犀利,再次将眼光扫向众人。
“薛姑娘心善,是作坊东家, 薛姑娘对大家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在家过的什么日子,进了作坊后过的什么日子,大家心里都有数。”
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懂不懂得感恩是各人造化,但是,作为作坊大管事,我不能容忍任何人说薛姑娘的坏话。这里我解释两点。”
“一,薛姑娘有意让大家和守军将士联姻,但不是伤残士兵,是好手好脚的将士。如果互相看对眼了,可以成亲,成亲后继续在作坊上工,作坊不但不会收一文钱彩礼,还会给予相应陪嫁。如果没看上的,也不影响,在作坊一如既往。”
“二,大家的身契,都在我这里。从今日开始,每年有十个优秀名额。当了优秀的姑娘,奖励的不是银子,是自身身契。得此殊荣者,不仅重获自由,若愿继续在作坊上工,月钱再加两百文。”
妙娘说完,下面先是沉寂,然后是窃窃私语,最后欢声雷动。
傻瓜才会离开作坊!
每日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做事还有工钱,上哪去找这样好的地方?
至于嫁给将士,为什么还要不愿意?
边关姑娘,嫁得好的就是嫁给当兵的,因为当兵的都有军饷。
其实是不是自由身,对剩下的这七十三个姑娘吸引力不大。
在作坊又没人奴役她们,吃喝拉撒都有人管,每月还有工钱,她们都快忘了自己是卖身为奴之人。
但妙管事说了,拿到身契之后,每月可以多得两百文钱,冲着这点,还得去当这个优秀。
散会后,几人回到管事室。
妙娘请示道:“薛招弟和薛来弟,姑娘看如何处置?”
雪小暖揉揉太阳穴。
她原本想着这次回来,顺便就把来弟的眼睛治好。
如今要是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怕在座的三人都会笑话自己是傻瓜。
“唉,招弟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她起身走了出去。
罪魁祸首是苏晚,心胸狭隘的招弟,不过当了一次她的棋子。
只是招弟这样的人,对她再好意义也不大,因为她随时可以反目成仇恩将仇报。
可惜来弟了,那个好似惊弓之鸟的小丫头,在作坊的好日子才过了十多天。
唉。自己就一普通人,还没修到无怨无悔只管奉献的境界。
雪小暖尽量按下心中不忍,大步走出作坊。
又想苏晚这做法也挺幼稚的,属于很容易被揭穿那种。
纳闷苏晚专程前来,把作坊的水搅浑后又去了哪里?
……
被雪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