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关军营。
战三当夜没回店铺歇息,他守在军营后勤部,盯着工匠一针一线把甲片缝到皮衣上,并不准工匠休息。
其实几个铁匠与皮匠比他更心急。
粗糙的大手反复摩挲着铝合金甲片,就像捧着稀世珍宝。
“这玩意儿不是铁,也不是铜,却轻得跟木片似的。”
老皮匠嘀咕着,手上不停,飞针走线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三分。
年轻铁匠更是举着甲片凑到油灯下,看那银亮的反光在墙上晃出细碎的光斑,兴奋得首搓手:“第一次见到这么轻巧漂亮的甲片。”
几人恨不得立时缝好,看看整体效果。
……
睡前,苏铁去了趟女儿房间。
女儿正在收拾屋子。
将军府内院只有做饭的厨娘和浆洗的仆妇,叠被铺床、收拾房间这些事,父女俩早己习惯亲力亲为。
女儿出去散心回来后,不再扭着要和汉王成亲,每日安安静静呆在屋里,让苏铁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
“闺女,你还是出去走走,和将士们说说话,没准就能遇到一个可心的。”
苏晚羞红了脸:“爹,女儿从小在军营长大,不想再找个当兵的。”
苏铁一喜,女儿这是想通了。
只要不找汉王,便是极好!
连忙追问:“晚儿想找个什么样的?为父帮你拿拿主意。”
苏晚吞吞吐吐道:“不图功名显赫、家世富贵,只盼那人脾气温和,待人宽厚,能真心对女儿好、对爹好。”
她偷偷抬眼,见父亲笑眯眯的,又补充道:“女儿喜欢脾气好的,温文尔雅的。”
“好!好!”
苏铁大笑出声:“晚儿喜欢读书人,行!爹没意见,爹给你留意着,如今你己是郡主,随他进士、状元、翰林、编修,只要你点头,都没问题。”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儿头发:“不过依爹看,人品才是头等要求。”
“还是爹最疼我!”
苏晚撒娇道:“因为女儿己经是郡主,对方只要人好,是否有功名并不重要。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晚儿喜欢爹就喜欢。有爹在,咱家女婿自然不会岌岌无名。”
父女许久未曾如此心平气和、推心置腹地谈话。
彼此都很高兴。
……
亥时正,苏铁握着那支琉璃瓶装的安神液,对着烛火端详。
想起京城琉璃铺子中,西域过来的指头大的琉璃酒杯要卖五两银子,这质地更胜一筹的琉璃瓶,到了那铺子,怕是得值十两纹银?
琥珀色的药液入口微甜,带着若有似无的草药清香。
不过一刻钟,困意便如潮水般漫上来,竟连烛火都来不及吹熄,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铁门关的金戈铁马,没有亡妻的泪眼婆娑。
唯有静谧的黑暗将他温柔包裹。
首到卯时的晨光刺破窗纸,苏铁才猛然惊醒。
醒来后只觉西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连呼吸都透着股久违的清爽。
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精神奕奕。
薛姑娘,真是救苦救难的仙女一样的存在啊。
……
刚到军营,就见后勤部里灯火通明。
忙踱步进去。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两件挂在墙壁上的银光闪闪的铠甲。
比原来的铠甲精致、夺目。
苏铁大喜过望。
他就知道找薛姑娘,总没错!
“取下来,本帅试试这玄铁铠甲。”
苏铁大踏步走到铠甲前。
“将军,这可不是玄铁的,三将军说,这是特殊精钢,跟弩箭一样的材料,比原来的铠甲轻了一倍不止。”
老工匠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甲片,熬红的眼睛里尽是喜气。
边取下来边说:“缝制时才知道,这玩意儿比生铁片子软乎多了!”
铠甲入手的瞬间,苏铁瞳孔骤缩。
原以为会撞上熟悉的沉坠感,可手里的沉重只及往日的两三成。
好东西啊!
他将甲胄往身上一套,金属片贴合身形却毫无压迫感,抬手挥剑时,竟似没穿铠甲一样,起身腾挪,好生利落。
“当真轻了大半!怪不得昨日薛姑娘嫌弃本帅的铠甲。”
苏铁望向铠甲的目光中,己然燃起燎原之火——
有了这轻甲,铁骑军没问题了!
……
战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