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光迅速换上一个新的弹夹，边射击边对旁边的张立宪说道。

“我不知道，但这肯定是日本人的诡计！”

满脸灰尘的张立宪大声喊道：“你赶紧用旗语告诉师长，绝对不能支援！”

“我们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日本人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是！”

何书光立刻拿出两面旗子，开始向东岸的虞啸卿发送信号。

“我们的部队己经深入敌阵，但是敌人攻势减缓，目的不明，可能会有麻烦。”

“请师长按兵不动，我们己经做好牺牲准备，以死报国是最大的荣耀，必定血战到底……”

阿译看着何书光打出的旗语，翻译出来给大家听。

“他们这是打算拼死一战啊……”

赵天强慢慢点了点头，看得出竹内连山并不急于消灭他们，显然是在等待更大机会。

他很好奇虞啸卿会作何反应。

河对岸的虞啸卿看到旗语，缓缓闭上了眼睛，内心依然在斗争。

他也大概猜出了竹内连山的意图。

如果他因为舍不得手下人而草率出击，半路肯定会被竹内连山猛攻。

到时候损失的人数可不是一两百人可以弥补的。

虞啸卿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回复！”

“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赶到！”

虞啸卿这边的回复也被赵天强等人看在眼里。

除了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新兵外，大多数人都觉得不以为然。

“哼，还随后赶到，等他到时我们都转世投胎去了。”

迷龙首先忍不住吐槽。

赵天强对此也表示赞同。

原著中虞啸卿对于守卫南天门的龙文章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赶到。

但那场南天门之战始终没有打响。

从头到尾都是炮灰团在南天门作战，虞啸卿一次次食言。

上级的命令就像一根绳子绑住了他。

虽然愤怒，但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把自己的懒散和安逸，都推脱给这个借口。

但对于极度崇拜虞啸卿的张立宪等人来说，这句话却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慢慢地，他们的子弹都打光了。

许多士兵己经准备好手榴弹，准备做最后的冲锋。

张立宪带头扔下己无子弹的冲锋枪，干脆站起来说：

“兄弟们，回去是不可能了，咱们唱军歌吧！”

“好！”

剩下的几十名士兵立即响应，纷纷起身。

何书光首接脱掉上衣，赤着膀子站了出来。

“真是遗憾，早知道这趟会有去无回，就把我的手风琴带上了。”

“也好，那咱们先从哪首歌开始？”

张立宪想了想，突然说道：

“那就来一首大家参军时都会的《旗正飘飘》！”

话音刚落，所有的幸存士兵顿时肃穆起来。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

一段简短的开场之后，几十个表情庄重的人开始了这首歌。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

“报国在今朝！”

何书光完全忘记了生死，裸着上身站在战壕之上，像指挥家一样挥动着双手！

他的左手上少了一根指头，显得有些吓人。

但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气势。

“快奋起莫做老病夫........”

“快奋起莫贻散沙嘲！”

士兵们的歌声越来越响亮，高亢的声音穿过了江水，在怒江东岸和祭旗坡间回荡！

虞师的每位士兵都眼中含泪，有的甚至己经开始哭泣。

赵天强缓缓睁开双眼。

川军团的将士们也相继站起。

他们静静注视着怒江西岸，注视着那些难以界定是战友还是敌人的战士们。

此刻，所有偏见与仇恨似乎瞬间消逝了。

看着对岸那熟悉的面孔，如果是平日里见到这些人，或许他们恨不得冲过去狠揍几拳。

但此时却觉得分外亲切。

这就是赵天强与龙文章常常提起的那种情谊——没有衣物同袍共战？

所有人突然间领悟了这句话的意义。

无论有没有接受过教育，在这一刻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