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好好说说,如果海棠同志能帮帮机械厂,一切还有机会。
因为颜培文这个翻译没有上车,机械厂这边的气氛就要比纺织厂这边沉默许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忽然车厢连接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施施然走来,散开的头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朴素的车厢里格外扎眼。
“颜培文同志?”郑开河瞪大了眼睛。
“郑厂长好。”颜培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红唇微微上扬。
她也就只对着郑开河打了招呼,至于其他同志,像是没看到一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目中无人。
“你什么时候上车的?”火车刚出发半个小时,都没有经停,要是迟到,不应该在车上啊。
“哦,是这样的,郑厂长,我一直在卧铺车厢。”她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轻描淡写地说。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纺织厂的同志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机械厂的男同志们也面露尴尬。
姜海棠注意到颜培文说“卧铺车厢”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去参加广交会,硬座车厢都是单位统一订的,卧铺车厢就连带队领导都没有资格,就像去年,毛厂长那样大的年龄,也和他们一样,乘坐硬卧去的。
郑开河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了就好,颜同志,这边给你留了位置……”
“不用了,郑厂长,我就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颜培文打断他,手指轻轻掸了掸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在卧铺那边安顿好了,行李都放那儿了。我是真的接受不了这边乌烟瘴气的环境,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对生活的要求有些高!”
说话的时候,颜培文还明显地表露出了对于硬座车厢的嫌弃,那鄙夷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她的视线在看到姜海棠时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哟,姜老师也在啊。”
姜海棠平静地点点头:“颜同志好。”
颜培文这句姜老师,姜海棠可不觉得是尊称,上次外语课不欢而散时,颜培文就是用这种语气叫她“姜老师”的,带着明显的嘲讽。
不过,姜海棠没打算和这种脑容量不太够的人多说什么,没得拉低智商。
“我听说这次广交会外商很多,”颜培文拨弄着胸前的珍珠胸针,“希望姜老师的‘实用口语’能派上用场。”
她在“实用“二字上加了重音,眼角甚至流露出意思鄙夷。
“海棠姐教的外语可管用了!……”康小夏听不下去了,立即开口反驳。
“小夏!”姜海棠轻轻摇头制止了她,转而看向颜培文,“颜同志肯定比我们懂得多。郑厂长,既然颜同志来了,咱们是不是把行程再核对一下?“
郑开河感谢姜海棠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让自己不这么尴尬,忙连连点头:“对对,颜同志,这是会议日程……”
他忙不迭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
颜培文却没有接的意思,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我都看过了。对了郑厂长,既然这边也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这边太挤了,空气也不好,要是有什么事,郑厂长可以让人去6号车厢找我。”
说完之后,颜培文扭着腰,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中款款离开!
郑开河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带着几分尴尬。
他偷瞄了一眼周围的同志,好在大家都没有对他表示同情。
可是,郑开河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虽然颜培文的父亲在硌委会工作,手握大权,但她不能这样目无领导目无规矩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车厢连接处,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小马干事忍不住小声嘀咕:“摆什么架子嘛,大家都是去工作的……”
“小马,算了。”郑开河尴尬的说。
这时候,提起颜培文,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这个带队的副厂长无能。
郑开河压下心头的不满,对姜海棠歉意地笑笑:“颜同志她……性格比较直爽。”
姜海棠温和地说:“好在,颜培文同志是翻译,这会儿不和我们在一起也没关系。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再熟悉一下流程,然后检查样品和设备吧。”
郑开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也拿出了行程表。
姜海棠看着颜培文离开的方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颜培文这个傲慢的翻译肯定会给接下来的行程带来麻烦,得提前做好准备。
“海棠姐,”康小夏凑过来小声说,“那个颜培文明显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