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的人身子一激灵,忙抬起头来,顿时显出惊慌的神色。当他确定骑马少年是在叫他时,本能地用手摸了摸衣襟儿,把头一低,老声老气地说:
“呵呵,老总是叫我么?哎哎,对不住,对不住,真的没听清啦!”边说边连着鞠了几个躬。
闵小青说:“不用害怕!是我们团长请你去呢!”说着,把马鞭子一指前面的那队人马。
过往的行人知是发生了祸事,来不及地都逃开了。有几个胆大一点的,站在远远地墙旮旯里,偷着往这边瞅呢!他们的心中都在暗道:
“这个人想必是起早了,碰上这么倒霉的事,还想轻松呵!咳,不知这倒霉的人儿是那村的了!”
显然,半个月过去了,人们对那骑大红马的女子──大名鼎鼎的民团团长梁红玉还是畏惧的,因为自古来兵家凶煞啦!
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
这个被人们称为倒霉的人,正是严铁英游击队的侦察员宋大庚。
宋大庚今早奉命化装来镇天镇侦察情况,刚一进街,不想就碰上梁红玉骑马出来。他记住了半月前的教训,立即转身,想躲开他们。可是谁料想竟被他们认出了。
他一边在心里叫道:“不好,不知又要出什哩事哩!”一边就谋划着应付的办法。
“呵呵,什哩,梁团长叫我?有什哩事唦?”宋大庚抬眼一看,认出是那个叫小青的头目。听口气倒是客气的,但他仍是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儿来。
闵小青笑了:“怎啦!你忘记了?半个月前在马路上,咱们还见过面哩!哈哈!”
宋大庚像想了很久想不起来的样子,摇头道:“我不记得,不是我!”说完就要走。
闵小青哪肯放他,黑眼珠一转,虎里虎气地说:“哎,你不记得也没什哩紧,我们团长叫你呢!”
宋大庚见摆不脱,又恐这家伙发起横来愈发难以收场,就假装顺从的样儿,随闵小青来到梁红玉面前。梁红玉早已跳下了马,一见他过来,忙笑吟吟地迎着,嘴里说:
“老大爷近来可好么?”
宋大庚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哩药,就说:“好什哩好么,一年到底就这么过呗!”
他的这一脸愁苦相,引起梁红玉的极大同情。她又问:“老大爷,家里几口人啦?”
宋大庚沉沉地,半晌没答话,一会儿他才凄楚地说:“老总,你是叫我什哩事么?我还要去觅活干啦!你不晓得,今儿个没觅到活,我一家老小就得挨饿啦!”
几句话说得梁红玉倒不知如何开口了。亏得文香快嘴快舌地说了一句:“我们团长是叫你来给她喂马!”
“什哩么?喂马?”宋大庚吃了一惊。
“是呀,是喂马呀!”闵小青也说。为了能使宋大庚答应,他笑着比划着:“你不是没有事做么,你到我们这里来喂马,嗨,梁团长是不会亏待你的,按月给你发饷钱,比你那串东奔西要强多了。”
宋大庚这才明白了,梁红玉在他的身上打得原来是这么个主意,怪不得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可他弄不明白,他们怎知道自已会喂马?
这时梁红玉也解释说:“呃,是这样的,”她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陈西民,“他说你以前喂过马,而且还蛮精通喂马技术,我想你既日日为生活奔波,不如就来给我喂马吧!”
宋大庚听罢,惊讶地看了陈西民一眼,见这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呃!他在心里说:这人的眼好煞,得提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