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窦乐山和周云走进门看到她这般模样时,俩人都吃惊了。
“喂,你是李八的女人?”窦乐山一进门劈头就问。但他丝毫没有要求对方回答的意思,口气一沉又说,“武铁匠,哦哦,你就是武铁匠,有意思,有意思。”窦乐山一边看着她,一边晃着光秃秃的脑袋说,“那李八我可认识,可是条好汉啦!可惜死得太冤了。你现在孤身一人,又被仇人逼着,你准备怎样呢?”
周云随即接口道:“我们窦大爷的意思是,你留在这里做他的压寨夫人,如何?”
武铁匠不吭一声,脸色严峻。窦乐山与白猫子是看不出的,可那周云,他却在心里暗道:真是一个奇特的女人。
他用关切的口吻说:
“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年纪轻轻的,未必就在这世上活腻了!嫁给我们窦大爷,一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二来你的深仇大恨,窦大爷也一定替你报的。”
窦乐山把薄嘴唇一咧,朗声叫道:“那还用说!你嫁给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说啥时报,我就啥时去崩了那俩小子!”
武铁匠眼睫毛一闪,脸上起了一丝变化。“报仇!”这不正是她一个多月来时常在心底呼喊着的字眼吗?呵,报仇!报仇!报血海深仇!
她开始用眼的余光扫视眼前的俩人,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一想到要她去做压寨夫人,去做土匪,她委实不能。万万不能的。
“难道自己就失去了报仇的机会么?”她在心里说。
是的!假若她不答应窦乐山的话,那么,她必定会死在他的手里。可是这样,那仇呢?什哩人给她报?哦,高松他们会去替她报的,一定会去报的!……
这样想着,她坚定了自己的意念。她昂首挺胸地站立着。
窦乐山见武铁匠并不开腔,满脸的不高兴。他从白猫子的眼神里看出对他的疑惑,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臭女人,我窦乐山什哩时候这样跟你们说过话?你好不识抬举呵!可是你今日落在我的手里,你从也罢,不从也罢,都由不得你了!”
他立时就把枪皮条一甩,咄咄逼人道:“嗳,你倒是说话呀,成还是不成?”
武铁匠用眼盯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想打我主意,呸,妄想!我宁可死掉,也不和你们土匪沆瀣一气。”
“什么!你个臭女人!你……你……”窦乐山抡起手里的枪皮条就要朝武铁匠头顶劈下去,却被周云拦住了。
周云笑笑说:“大哥,算了算了。她在外面是听信了谣言,把咱们视为大盗,可咱们心里清楚!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快别动怒了。”
说完,又转向武铁匠,略带严厉地说:
“好吧,你自个儿好生想想,是从还是不从,明日里作答复。到那个时候,若你还是这样儿,那可就怪不得我们窦大爷手下无情哩!你一定也清楚,窦大爷要杀掉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哩!”
窦乐山听了周云这一席话,满腔怒气才消了下去。他放下枪皮条,嘴里却在哼哼着,转身朝外走去。
紧接着,周云、白猫子也相继出了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云回转过头来,似乎是无意地看了武铁匠一下。可是令武铁匠感觉着,那眼神里,却有一股不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