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明尊者别开目光，没有看他。

无情道，断情绝欲，他灏明这一生，不会为任何人悲伤，徒弟死了，再收一个便是。

慕雲等不到他的回应，紧咬着下唇，仰头看天，不让泪水落下。

小爷我死也要死得潇洒，既然师父心里没有我，那么我又何必流泪？

首到他的躯体在阵法之中消亡，慕雲从始至终挺首身躯，目光如炬。

红色的灵力消散于追魂阵中，阵法发出一道强烈的金色光芒，然后慢慢地在空中结出无数道丝线，蔓延至远方而去。

*

桃花小筑。

沈星漓和司念念正一起装饰着红色的灯笼，贴着大红喜字。

十里桃林之中，浓郁热烈的红色点缀其中。

沈星漓忽然觉得心口缺失了一块，脸色有些惨白。

司念念见他神色有异，思考猜测无果之后问道：“怎么了？”

沈星漓突然伸手拥抱住她，司念念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悲伤，她也心有所感，小心地伸手拥抱他，在他身后轻轻地拍着。

“慕雲的魂灯灭了！”沈星漓幽幽地说，语气虽平静，声音却有些沙哑。

司念念的心也被什么刺痛了一下，眼眶热热的，有些难过。

虽说她与慕雲接触不多，但那是个热烈张扬的少年，符合她对少年江湖的想象。

最重要的是，他是沈星漓唯一的朋友，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死了，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阿念，我以后就只剩下你了！”沈星漓的心口一颤一颤的，闭着双眸，眼泪一颗颗落下来。

“沈星漓……”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想说一句：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可是，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最后一天了，她马上就要走了。

她实在是不忍心再骗他了。

离别的伤悲在此刻一齐涌了上来，司念念感觉自己身处于大海之中，周围没有任何岛屿，绝望与孤独将她的整颗心都吞没了。

有一刻，她好想就这样留下来，哪怕再多陪他一天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这么多的打击呢？

沈星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痛苦，滚烫的热泪，将他的衣襟都洇湿了。

沈星漓呆了呆，收住眼泪与悲伤，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阿念，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司念念止住心头的悲戚，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到，这世间有太多的生离死别。”

她咬着唇，悲伤地望着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沈星漓，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

沈星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她的唇，他眼眶通红，唇瓣紧抿，近乎哀求地说道：“阿念，不要说，不要说好吗？”

司念念眼中的泪花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颤抖的手摸着他的脸，哽咽地说：“沈星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答应我，好好修炼，飞升成仙，继续走你的阳光大道好吗？忘了我好不好？”

他的双眸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她，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他满脸的痛苦，低头收了收眼泪，声音沙哑暗沉地说道：“阿念，你是在诛我的心吗？”

司念念顾不上自己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她的心里更是不忍，她扭过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她不想面对他眼中那彻骨的哀痛。

或许她的心应该再硬一点，就不会为此悲痛伤害，这感情，果真是世上最不该碰的东西，伤人也伤己。

沈星漓的手握着她的手，他把匕首放在她的掌心，他近乎偏执地说：“阿念，你若是要走，现在便杀了我吧。你若走了，黄泉路上我也会陪你一起。”

他再一次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心口，热烈而执着地望着她的眼睛。

司念念避开了他的目光，也打落了掌心的匕首，她冷静下来，皱眉沉声道：“沈星漓，你发什么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难道想见血吗？”

沈星漓顿时有些慌了，他用脚把那匕首踢得老远，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小心而无辜地看着她，“阿念，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司念念不敢看他的眼睛，重复着以前的话：“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离开你！”

“那你也不会死的对吗？”他急切地问。

司念念心被揪着，感觉喘不上气了，他为什么非要逼问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