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第一次进入追魂镜中,入目可见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空气中好似飘着无数的灰尘,令人无法呼吸。
脚下遍地都是尸骸,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朵淡蓝色的花朵漂浮在空气中,从花朵的底部生出无数的根须,每一根都扎进尸骸之中。
耳畔此起彼伏地回响着魂魄的哀嚎声,像是一段混乱不堪的乐曲。
魏寒仔细一看,那被根须牵着的尸骸上还附着虚弱的魂体,魂体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那蓝色的花朵吸收着。
“沧溟,你到底想做什么?”魏寒看得心惊。
他慢慢地往前走,面前的景象令他越来越心惊。
蛇族?竹青、鸿锦、灵昭、黑爻……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出现在他眼前,他们的魂体在花朵的吸食中苦苦挣扎,虚弱不堪。
蛇族,本是妖族最有权势的一支,当初母亲被舅舅和大哥合力围杀,蛇族就出了很大的力。
蛇族族长灵昭在妖都是最有权势的长老,就连妖王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如今,那老者己经奄奄一息,连抬眸看看魏寒的力气都没有。
竹青,长老灵昭最宠爱的女儿,是在母亲之下最有身份的女子,曾经将他圈养在府中,让他饱受折磨,如今皮肤干涸如同佝偻老妪,半点也不见昔日光采。
这一路,太多太多本该消失的妖族、人族……尽数都成为了这些花朵的养料。
他抬眼望去,远远看不到尽头。
“魏寒,好好享受这炼狱吧!”沧溟的冷笑声不断地传来,魏寒觉得浑身发冷,他用尽全力往外冲去,眼看着接近了古铜色的镜面,最后却被镜面框住,又打了回来。
他的心彻底凉透,看来他也很快会成为这些养分的其中之一。
沧溟早就想霸占了他的身躯,他故意激怒他,将他骗进这镜子当中,就是想彻底抹杀了他。
他气得胸腔起伏,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他自己的脸在镜子上空放大、显现,沧溟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像看什么乐子似的看他,“很好,就是需要这种充满了恨意的眼神,越来越像吾了,魏寒,你本是吾身体的一部分,放弃挣扎吧,你早晚都会回归吾的魂体。”
“等吾炼化了这里所有的力量,我们一起与那该死的青泽算一算总账!”他的眼神很是阴邪。
当然,这还不够。
沧溟冰冷的目光微微向上,看向头顶,似乎透过厚重的云层看到了天道化身。
青泽,你曾是天道气运的主人,有天道护体,即使转世为人,吾也杀不了你。
呵,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为了个女子抛弃天道,自甘堕落,成为了魔的化身,天道己经弃你而去,吾只需稍稍再加一把火,就能釜底抽薪,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沧溟勾起了唇角,满脸是藏不住的得意,仿佛扬眉吐气的未来己近在眼前。
*
司念念自打那日之后,便发现自己的灵台之中竟孕育出了一股魔气,想不到兜兜转转,她还是修了合欢宗的功法。
与沈星漓一夜春宵之后,她便一下子到了炼气西级,那种重新掌握了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沈星漓这几日都在忙着,司念念便一个人在殿中修炼,大概修炼到筑基期,她便可以使用手上的传讯符,给宁清书传信了。
只是,她修炼的进度缓慢,修行了三五日,涨幅甚微。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宁清书,寻找回去的路呢?
她辗转反侧之后,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喂,你过来。”她冲那个伺候她起居的魔族小侍女招了招手,小声打探道:“你们魔神呢?”
小侍女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奴婢不知!”
司念念拧眉,暗自寻思:沈星漓这么吓人么?好端端的,才提了个名号就把小姑娘吓成这样。
魔神殿中,沈星漓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十大天魔送上来的大婚礼品和人员名册,他的手轻轻地在那魔王宝座上敲着,目光看似随意,实则却认真地将每一个字都看得仔细。
半晌,他慵懒地抬起头,懒散地说道:“怎么不请妖族?还有……”他嘴角勾了勾,脑海中冒出了灏明那张脸。
呵,好歹也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师父,既然如此,就请他来证婚咯。
还有,宁清书!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星漓心中滑过一丝不悦,但想到司念念与他关系尚可,既然要大办,那便请了又如何?
除了这些人,大婚的一应用品都要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他的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