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知玖那样疏离感极强的样子。

虽然平时买道具看上去都是用的所有人的积分，实际上道具给了谁、花了多少积分等等知玖都有好好记录。

她似乎只能接受自己给他们花积分，不能接受自己欠他们积分，所以哪怕是所有人一起买的道具，她也会认认真真记在小本子里，并且一定要还相应的积分在他们身上。

如果是铁筷子或者其他不熟悉的人这样，他会很满意。

但这种情况出现在相处了这么久，基本算得上生死患难的小玖身上就让人忍不住皱眉。

因为能看得出来，这是她性格使然，不是刻意划清距离，而是完全下意识的举动。

她自己也小心翼翼给他们解释过，生怕他们觉得她是不怀好意打算随时跑路。

就是这样看久了，即使是张启灵也曾思索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此，雨村五人组特地瞒着知玖开了个小短会，认真讨论后决定慢慢了解。

反正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还要相处很久很久，也不急于一时半会。

黑瞎子想着，目光挪到少女脸上。

就发现那圆润的杏眼此时充斥着似哭非哭的矛盾。

黑瞎子：？

他不明所以的瞅了眼信件，“小姐，怎么了？”

秉持着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他首接开口把少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知玖懵懂地抬起头，红唇嗫嚅几下，迟疑道，“长风……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感到伤心的……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语气满是茫然与不知所措。

黑瞎子嘴角一抽。

他知道小玖是个母胎单身，别说知道失恋是什么感觉了，她似乎都完全理解不了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让这么个爱情小菜鸡来感受失恋的苦痛，着实是有点为难她了。

男人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可能是小姐你不够爱他。”

说着，还时刻注意着少女的表情。

他知道的不少小姑娘听到这么一句说不定就要怀疑人生然后委屈落泪了。

余光己经在背包里翻找纸巾，打算随时拿出来止住小姑娘的泪水。

听到这个回答，知玖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几秒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黑瞎子轻笑一声，关上背包。

忘了小玖是个理智压制感性的人。

搞清楚了导致自己这个情况的原因，知玖原本的迷惘变成了愧疚。

毕竟从信的内容上看，对方真的很真诚，但她却没能回应对方相应的感情……

黑瞎子眼睁睁看着刚刚还被他夸了一嘴的少女陷入emo，忍不住嗤笑。

一看就知道是在想感情之间需要双方平等。

这种道德感他早在八百年前抛弃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没有道德，他就赚的更多了。

道德对于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只会是束缚。世界上也永远不存在平等的感情。

在他的生活中，双方都不付出感情，或者只有一方付出感情才是常态。

突然，他瞥了眼紧闭的门。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小姐，该休息了。”

知玖猛的回过神，慌慌张张站起身，不高兴地鼓了鼓腮帮子，“长风我要走了。”

“明天再来找你玩！”

说完就急忙跑了出去。

从半开的门，黑瞎子看到一身素衣不似活人的小厮，领着少女离开。

侧耳仔细听了一会，他站起身，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

昏暗的走廊上，两盏红灯笼幽幽散发出诡异的光。

“嗬……小姐，夫人说过您亥时前必须回到房间。”

动作一顿一顿行走在廊间，脸色惨白的小厮双颊上涂抹着血红色的腮红，嘴巴一开一合间，黏糊的血肉顺着下巴滑落。

“……知道了。”

知玖噤声，浑身僵硬地被小厮监督着返回房间。

无视房间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她飞快关上门，把小厮关在门外。

小厮首愣愣站在门口，毛笔画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大红喜字，仿佛要透过门看见里面人的动作。

好半晌，他抬起一只手，轻微抚摸了几下翘起来的喜字边角，才一卡一卡地转身离开。

站在阴影中，黑瞎子等待那人完全离开，才抬步走过去，也不敲门，颇为熟练的撬锁进入。

“……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