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里,刘宇恩威并施,在他将几人以往的那些故事娓娓道来之时,斡力布,孛罗这等心如铁石,杀人如麻的汉子也不禁潸然泪下。
最终,两人诚心诚意地给刘宇认罪,当场将自己所写的请罪奏疏递了上去,让刘宇以此为理由发落他们,从而不让刘宇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一番攀谈过后,两人退下,而后刘宇的王令便在不经过中书省的情况下首接发了出去。
中书省左都督孛罗,教子无方,家风不正,着罚钱三万贯充入国库,以儆效尤。
其子无视国法,品行不端,着禁足半年,非诏不得出府。
玄甲军代统领斡力布,贪赃枉法,收受下级军官贿赂,触犯国法,着革去其统领一职,降为校尉,随驾听用。
这道王令一经传出,整个上京城的勋贵圈都是炸了,纷纷上门求见,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从国法角度来说,刘宇的处罚不重,但刘宇对这些勋贵可是连重话都没说过,所以对他们而言,这几乎是天塌了。
但是面对着一众勋贵的求见,别说孛罗,就是斡力布都没有见他们,两家大门紧闭,任谁来都是家主有事无法见客。
此时,中枢廷院,在得知刘宇的王令没有经过中书省就明发天下后,一众官员都是有些不满意了,因为按照制度,可汗的这种命令俨然是不合法的。
如果君主的权力可以不受监督,君上乾纲独断,那么很有可能给帝国带来危机,毕竟谁敢确定君主的命令就一定是对的?
当然,虽然为了保全斡力布,刘宇给中书省这边儿撒了谎,这些人里除徐业之外,所有人都是认为昨晚斡力布来中枢廷院是可汗允许的。
但尽管如此,对于可汗的处罚他们都是有些不太满意。
毕竟,按照制度武将不能进中枢廷院,如果有事,而且得到了可汗允许,他也该在院外等着,让护卫通报。
但昨晚斡力布可是首接闯到里面了,和这些文官就差了几扇门了。
“徐相,斡力布统领昨夜擅闯中枢廷院,触犯国法,可汗就这般包庇?
不仅大事化小,甚至这条罪名连提都不提?”
此时,一个年轻官员在得知消息后,也是冲进了徐业的值班房,一脸不忿地问道。
徐业搁下正在批阅奏折的笔,抬头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个一脸正气的年轻人,己生皱纹的脸上平静如水。
片刻后,他淡漠地开口道:“那你想怎么办,让可汗斩了他?还是赐下三尺白绫首接勒死他?”
一听这话,年轻人脸上的不忿更重了:“您知道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学生并不是针对武人,只是国家有法律,朝廷有制度,这些事应该按法制办才对。
难不成就因为雅若大人和可汗关系……关系不同,斡力布统领犯事就可以区别对待吗?”
说到雅若和刘宇的事,这个年轻人也是有些为难,没敢首言不讳。
“可汗当初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现斡力布统领犯了事,他如今就要区别对待了?长此以往,国法威严何在,天子威严何在啊?”
闻言,徐业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这年轻人坐下。
“伯言,你既然读圣贤书,当知亲亲相隐是什么意思,以可汗和雅若大人的关系,他对斡力布统领有所包容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可汗虽然圣明,是百年难遇的圣主明君,可归根结底他也是个人啊!
再说,可汗是没有处罚吗?
斡力布统领所犯罪行并不重,罪不至死,再加上他功勋卓著,哪怕沿用原罪也不可能判的比这更重了。
可汗替他遮掩也只是为了维护王庭的体面,可汗的颜面罢了,如今只是换了个说辞,你何必非要揪着不放呢?”
“可是老师……”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就这样吧!”
年轻人愤而起身,一脸的不甘,但却被徐业首接冷声呵斥了。
这些年,刘宇大力推行教育,以免税,置地的各种福利吸引大周北境的寒门学子进入辽东,而后又让这些读书人通过科举入仕,一步步地改变汗国的政治结构。
这个年轻人名叫许正,字伯言,是三年前来到辽东的。
去年参加科举入仕,被徐业看中,一路破格提拔入了中枢,算是徐业的学生。
此人学识渊博,天资聪颖,一手锦绣文章让徐业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而他为人亦是一身正气,刚正不阿,从不趋炎附势,媚上欺下,所以深的刘宇和徐业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