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凝固的牛奶般填满山谷。卫国趴在黄崖洞东南侧的石灰岩缝隙里，缴获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枪管上缠着浸过醋的麻布——这是他在现代军事杂志上看过的简易消焰方法。透过4倍光学瞄准镜，三公里外的山路上，日军第22联队的先头部队正在架设电台，天线杆在朝阳下投下细长的阴影。

"十二挺轻机枪，六门九二步炮。"卫国用炭笔在石片上记录敌情，突然发现异常："老李，看那个驮马队！"他将狙击镜调到最大倍率，驮马背上的木箱缝隙间露出金属反光——是培养皿的边沿！

李云飞放下望远镜时，望远镜的铜框在他虎口压出深痕："狗日的把细菌武器当先锋！"他转向正在调试电台的赵政委，"总部回电了吗？"

赵政委摇头，从怀里掏出个锡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根不同颜色的粉笔头。他用红色粉笔在岩石上画出三道箭头："一营堵住北口，二营卡死南坡，突击队跟我去端掉细菌部队。"粉笔灰簌簌落在他的千层底布鞋上，鞋尖己经磨出个窟窿，露出裹着破布的脚趾。

春妮突然按住赵政委的手腕："等等！"她指向地图上被忽略的溪谷，"这条干沟首通鬼子辎重队后背。"少女从发髻里抽出根铁丝，在地图上比划出迂回路线，"我和卫大哥从这儿摸进去。"

卫国心头一紧——这正是现代特种作战中的"盲侧渗透"战术！他急忙补充："我在天津租界见过洋人工程师这么画图。"说着故意用德文念了几个测绘术语。

"就这么办！"李云飞拍板决定，却把卫国拽到一旁，递给他个油纸包："拿着，太原造。"展开是两支晋造冲锋枪和六个弹匣，枪号被人为锉掉了。卫国心头雪亮——这是要伪装成阎锡山的人马行动！

***

午时的太阳把石灰岩晒得发烫。卫国和春妮在溪谷里匍匐前进，尖锐的砾石割破肘部也浑然不觉。前方突然传来日语对话声，两个日军通讯兵正在检修被剪断的电话线。

卫国竖起三根手指，又指指自己眼睛——现代战术手语让春妮立刻会意。少女像壁虎般贴地游走，突然暴起用铁丝勒住哨兵脖子。卫国同时扑出，三八式刺刀从第二个鬼子下颌贯入，刀尖搅碎延髓的触感顺着刀柄传来。

扒下日军军服时，卫国在尸体衬衣口袋发现张照片：中国百姓被绑在木架上，旁边日军举着标有"疫苗"字样的注射器。照片背面写着"侯马镇效果验证，昭和13年4月5日"——正是三天前！

"畜生！"春妮的指甲抠进岩石缝隙。卫国迅速检查缴获的公文包，里面电报稿上的"特别气象观测"字样让他浑身发冷——这是日军细菌战的密语，意味着他们准备在东南风起时释放病原体！

突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李云飞动手了！两人顾不得伪装，朝着驮马队方向狂奔。转过山坳时，眼前的景象让卫国如坠冰窟：三十多个穿防护服的日军正在组装喷雾器，白雾状的培养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彩虹色。

"打那个钢瓶！"卫国端枪瞄准驮马背上的金属容器。6.5mm子弹击中阀门瞬间，喷出的高压气体将三个日军掀翻。春妮趁机甩出手榴弹，爆炸的气浪掀开油布，露出成箱的鼠疫跳蚤培养罐！

日军阵型大乱。一个戴防毒面具的军官挥舞军刀大喊，卫国认出这正是照片里主持活体实验的恶魔。他屏住呼吸，十字准星稳稳压住对方胸口，却在扣扳机前发现异常——这鬼子左手拿着的竟是八路军配发的军用水壶！

"有内鬼！"这个念头刚闪过，右侧山崖上突然响起捷克式机枪的扫射。子弹打在两人藏身的岩石上，崩飞的石片在卫国脸颊划出血口。春妮拽着他滚进弹坑，指着崖顶模糊的人影："是阎锡山的兵！"

卫国眯起眼睛——那些"晋绥军"虽然穿着灰蓝制服，但绑腿打法却是标准的日军样式。更可疑的是，他们机枪射击时总下意识喊"てんかい"（展开）而不是中文口令！

"是鬼子假扮的！"他掏出李云飞给的晋造冲锋枪，故意用山西口音大喊："358团的兄弟别开枪！我们是楚长官的人！"崖顶的射击果然停顿了几秒，趁这空隙，卫国连开三枪，崖顶传来日语的惨叫声。

驮马队方向突然升起红色信号弹。赵政委带着突击队杀到了！大和尚挥舞着缴获的日军工兵铲冲在最前，铲刃上还沾着脑浆。穿白大褂的日军开始焚烧文件，卫国眼睁睁看着个戴眼镜的军医将针管扎进自己颈部。

"不能让他们销毁证据！"春妮箭一般冲出去。卫国刚要跟上，后颈突然汗毛倒竖——现代战场首觉让他本能地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