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蒸腾的热气在寒风中扭曲变形，像一条条透明的蛇游向灰蒙蒙的天空。卫国趴在硫磺味刺鼻的岩石后，三八式步枪裹着白布，枪托抵在肩窝处。他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成细小的冰晶，每次眨眼都像有针在扎。

"来了。"趴在右侧的张铁柱低声道，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

卫国微微抬头，望远镜里出现一队美军巡逻兵。他们穿着臃肿的防寒服，踩着滑雪板，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轨迹。领头的军官不时查看腕表，似乎在核对什么坐标。

"十七人，轻装。"卫国数着敌人数量，"有电台，没重武器。"他转向身后，"传下去，放近到五十米再打。"

命令像水波般在战士们之间无声传递。二十多名侦察连精锐分散隐藏在温泉周围的岩石和灌木后，枪口随着美军移动而缓缓转动。更远处，朴永浩带领的朝鲜游击队己经切断了敌人的退路。

这是猎人提供的伏击点——三面环山的凹地，唯一出口被温泉形成的水雾遮蔽。卫国让一半战士浸泡在温泉边缘的热水里，只露出脑袋和武器。高温让他们的血液循环保持正常，手指不至于冻僵扣不动扳机。

"咔嚓"一声轻响，美军踩断了张铁柱故意布置的枯枝。领头的军官立即举手示意停止前进，警惕地环顾西周。卫国屏住呼吸，看见那军官的蓝眼睛扫过自己藏身的岩石，却因为蒸腾的热气而没能发现异常。

"Fire！"军官突然大喊，同时扑向雪地。

卫国心头一紧——被发现了？但下一秒他就明白过来，美军是在试探性开火！子弹嗖嗖地掠过岩石，打在温泉里溅起水花。有个战士闷哼一声，显然是被击中了，但所有人都纹丝不动。

"再等等。"卫国用口型对张铁柱说。他注意到美军机枪手的位置还不够理想，需要再前进十米才能进入最佳杀伤范围。

军官见没有反应，狐疑地站起身。他做了个手势，队伍继续前进，这次放松了警惕。有个年轻士兵甚至蹲下来，想试试温泉的温度。

"打！"卫国扣下扳机。

领头军官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几乎同时，埋伏在温泉中的战士们突然站起开火，炽热的水珠从他们身上滚落，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白雾。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前排瞬间倒下七八个。

"不要恋战！"卫国大喊，"优先解决电台和军官！"

张铁柱带着爆破组从侧翼杀出，冲锋枪喷吐火舌。美军机枪手刚架好武器，就被精准的三发点射击中眉心。背着电台的通讯兵想逃跑，被朴永浩一枪撂倒，沉重的电台砸进雪堆。

短短三分钟，战斗就结束了。十六具美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鲜血融化了积雪，形成一个个粉红色的小水洼。唯一活口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列兵，腿被打断，正惊恐地用英语求饶。

"打扫战场，收集弹药和防寒装备。"卫国下令，"特别注意地图和密码本。"

他自己则走向那个俘虏，用英语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年轻列兵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个中国军官会说英语："我...我们奉命搜寻失踪的凯斯少尉..."

卫国眯起眼——这正是他们之前俘虏又逃脱的那个美军军官。他继续追问："为什么对这个区域如此重视？"

"据说...据说发现了中国军队的无线电信号..."列兵疼得首抽气，"史密斯上校说...要抓活的..."

卫国心头一凛。这意味着周树民可能己经与美军联系上了！他示意卫生员给俘虏包扎，同时快速搜查美军军官的尸体。在翻找内袋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个硬物——是个微型指南针，底部刻着"CSM"三个字母。

"周树民的缩写。"张铁柱凑过来看，"这王八蛋果然和美军接头了！"

卫国仔细检查指南针，发现指针异常沉重。他拧开底座，里面藏着卷成小卷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几组数字。

"坐标？"朴永浩猜测道。

"不，是密码。"卫国对比着缴获的美军密码本，"应该是间谍名单。"他小心收好纸条，"敌人很快会派增援，我们得立即转移。"

战士们迅速收集战利品。美军的新型防寒服、M1卡宾枪和C口粮都是宝贵物资。有个战士从军官身上扒下件羊毛衬衣，突然从口袋里掉出张照片——是三个美军站在燃烧的村庄前，得意地举着抢来的朝鲜国旗。

"畜生！"战士狠狠啐了一口。

卫国看了眼照片背面，上面写着"柳潭里，12.4，纪念"。这正是他们前几天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