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哪里喝过。
小口咀嚼着汤里软烂的肉,苏云眠心里的疑惑却愈发浓重,到底是在哪里喝过呢?
哦,对了!
她咀嚼的动作一顿。
想起来了,她在孟家喝过差不多口感的汤,还是孟梁景的母亲——方凝心做的。
在孟家,方凝心不常下厨。
但每到过年,她都一定会炖一锅排骨汤,用空运来的进口小羊排,需要熬很长时间,熬得软烂喷香,非常好喝,她每次都能喝上好几碗,还请教过方凝心如何做,却一直无法完美复原汤的味道。
更没在外面喝到同样口感的。
可面前的这碗汤,和方凝心做的汤,几乎一模一样。
背脊突生寒意。
她背脊微僵,慢慢转动脖子,透过面纱,望着餐桌对面有些模糊的男人轮廓,手指在微微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做出她在孟家喝过的汤?
她一直认为——
这个男人绑架她,很可能是从夏知若那里知道了她和苏玉锦的关系,和姑奶有仇,为了报复或者勒索,绑架了她。
可现在,
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怎么就漏掉了孟家,她是因为孟家才被绑来的吗?
汤勺滑落坠入汤碗,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的仆人用力按回座椅,被禁锢的肩膀疼痛无比。
“你到底是谁!”
“抓我是为了什么?威胁孟家?还是勒索?”
苏云眠出声质问。
如果真和孟家有关,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她的处境很大可能会更不妙。
孟梁景不会救她的!
......
花园静谧。
男人端起小巧精致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放下,终于开了口,这也是苏云眠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
“好喝吗?”
竟是中文,非常纯正的中文。
如琴声优雅。
很好听。
苏云眠却没心情欣赏,也没功夫去想一个外国人如何练得一口纯正口音,更多的是疑惑,“什么?”
“味道,和她做的像吗?”男人耐心询问。
苏云眠脸色白了,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某种认知让她极为恐慌。
男人却不再开口,冰凉的枪口抵在她后脑,苏云眠紧抿唇,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艰难开口:
“很像。”
“像,还是不一样吗?”
男人低喃。
眼见他要转身离开,苏云眠着急了,顾不上后脑勺抵着的枪口,挣扎着起身。
“站住,你抓我到底什么目的!”
“如果是要威胁孟家,你......”
她想说你们抓错人了,手指却不小心勾住垂至胸口的头纱,差点将其扯落,掌心却骤然一痛,灼热难受。
“砰!”
“啊——!”
还未说完的话被惨叫止住,她倒在地上,右手捂在被子弹穿透、鲜血止不住流淌的左手掌心,痛得倒在地上打滚,哀声连连,泪浸湿了盖在脸上的白头纱。
“手!我的手!”
刚走出几步的男人停了步,转身走回,停在她身前,用手里的黑木手杖轻轻勾住她脸上的头纱,将她的脸盖得更加严实,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
“别让我看到你的脸。”
......
血色床幔围拢的床上。
苏云眠静静躺在那里,双目无神,她终于弄清了缘由,却更加绝望。
竟然是因为孟家。
又是孟家。
她都不知该作何心情了。
身体慢慢蜷缩,被包扎好的左手痛得麻木,小心护在心口位置,泪止不住地涌落,染湿锦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能回去吗?
那男人抓她过来,是因为她和孟梁景的夫妻关系,认为利用她就能威胁到孟梁景?威胁到孟家吗?
可错了。
全都是错的。
她和孟梁景的夫妻关系不过一层虚假的壳,她不想承认且尽力想要甩掉这层关系,而孟梁景真正看重喜爱的也是夏知若,一定不会管她死活的!
孟梁景也好,孟家也好,不会救她的。
威胁也是白威胁。
可她真的能告诉那男人,说你抓错了,抓夏知若才有用吗?对方会不会觉得她没利用价值了,直接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