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人,陈伯玉与罗素皓的关系最为亲近,且还被对方钦点为接任州牧的人选,多少该有些了解。
再见到这位昔日的陈太守时,对方的变化几乎令江春和咋舌。
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陈伯玉几乎瘦了一圈,脸颊凹陷,双目无神,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太守的样子,说是个乞丐都不为过。
看到他们两人出现,陈伯玉只是抬眼瞥了一记,便收回视线。他清楚自己的结局,这些年汲汲营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整个人颓废不己。既没有如同其余官员那般狂喊乱叫着饶命,也没像罗素皓那般,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还妄想卷土重来,只是蜷在角落,一言不发。
江春和上上下下将对方看了一通,想到先前衒机司侍卫递来的讯息,倒是有些明白对方为何会这般。
听说陈伯玉体内五石散的毒瘾被暂且压下后,终于从那疯狂中清醒过来,重获一丝理智,得知自己怒杀了费掌柜,许氏与陈凡后,他做的头一件事,便是抓着关押他的人询问——陈凡到底是不是他亲生。
没有沈郅的授意,衒机司的人自是什么也不会说。
而今沈郅亲自过来,便是打算“好心”为其解惑。
他向屋外招了招手,便有人端了一盏热茶来,为两日未曾进水的陈伯玉倒了一杯热茶。
“陈太守似乎颇为适应如今的情势,看来你知道本官要问什么。”
这茶正是从州牧府抄来的雨前龙井,馥郁的茶香在这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香,勾的陈伯玉干涸的喉咙越发难受,几乎是下意识地夺过瓷杯,一饮而尽,而后执起茶盏,就这么一倒一饮来回数次。
首到喉头终于舒缓几分,陈伯玉停下豪饮的动作,手中却仍紧紧攥着那只瓷杯,而后重新抬起脸,用一双熬得通红,却固执不休的眼睛盯着两人。
“陈凡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