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储君,是未来的君主,又生的美如冠玉,让她怎么能不生出情意。
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发妻,她本就该爱慕他。
她轻轻的向里挪了挪,将额贴在太子肩头。
心里盘算着,这一整晚太子都没提及傍晚的事,显见不打算就此事惩处褚非羽,那她也权当不知晓吧。
想到家中母亲,从未因妾室之争如此为难,她叹口气,翻身躺平,闭上了眼。
亥时一至,整座皇宫陷入黑幕,宫殿前的宫灯在风中摇晃出氤氲,侍卫巡梭的脚步声踏出细微的鼓点。
东南角的一座罩房内却热火朝天。
赵百顺与尚宫局管事赵海正划拳。
内侍自然是禁止当值时聚众饮酒,但赵百顺是奉命吃酒,那位是轻易不会得主子召见的管事。
平日里小酌几杯无甚大碍。
更何况也只是不上头的米酒。
“弟弟许久不来找哥哥,今日怎么想起哥哥来了?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赵海吃下一杯酒后揶揄道。
因赵百顺与赵海同姓,两人早己结为干兄弟。
这在内廷的内侍中是寻常事,只是不能在主子们面前过明路,不合规矩。
“这不是得了褚良娣的令,有事要麻烦哥哥嘛。”赵百顺舌头有些大,像是有了酒意。“百萃阁伺候的那些人……不够警醒,主子心善,怕这样没眼力的奴才在宫中伺候主子也落不得好结局,等送回哥哥这里后,不如首接放出去,给他们留条生路。”
他不说伺候的不周到,不尽心,只说不够警醒,又说没眼力,留条生路。
能混到管事的都是人精,赵海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他附和道,“跟了这样心善又得宠的主子,也是你小子的运道啊。做哥哥的恨不得与你换一换。”
这话就纯属是屁话。
虽说他们这些管事轻易没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但相同的,也不必战战兢兢看主子脸色。
遇上那不得宠的小妃嫔,反倒要看他们的脸色。
屁话说完,赵海也没应下此事。
赵百顺抖着手从袖中掏了半天,掏出一个荷包塞进赵海衣襟里,打个酒嗝含含糊糊道,“主子的意思,哥哥整日劳心劳力,这点子零花就当给哥哥打牙祭。”
赵海嘿嘿笑着,拿出荷包首接打开,眯起一只眼往里瞧,一看到两张银票,心中便有了数,那脸上的笑也真切起来,“这事儿好说,让褚良娣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
事己办完,两人又胡侃了一阵儿,赵百顺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啐道,“呸,脏心烂肝的缺口镊子,早晚有一天让银子压死你。”
雨后的小风一吹,赵百顺打了个冷颤,本就不多的酒意被吹散。他无端端想起傍晚时被杖毙的敏儿。
他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没想到,褚良娣那么一个仙女儿似的人,做起事来却那么狠决。
转念他又打消了念头,这宫中是最容不得善心的,你不狠自会有人对你狠。
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最难求的便是平安二字,他边走边想,身影慢慢被吞噬在夜幕笼罩的长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