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缓缓浸透进明公馆的飞檐翘角,将这座宅邸裹进一片浓稠的阴影之中。/l!k′y^u/e·d`u¨.^c~o?m+
就在这压抑的氛围里,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个名为桂姨的女人回来了。
她曾是阿城的养母,因为虐待阿城被明家发现然后赶了出去。
往昔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虐待经历,是阿城心底难以磨灭的伤痛。
如今,她却以一副病弱之态现身,涕泪纵横地恳请收留,那模样,仿佛将自己的尊严都揉碎在了尘埃里。
明镜本就心地柔软,见桂姨哭得这般肝肠寸断,一时之间怜悯之情涌上心头,终究狠不下心拒绝,便决定想要将她留下。
然而,这个决定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刚与王天风激烈争执、满心愤懑的阿城,在得知此事后,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他面色阴沉得仿佛冬日里的寒霜,话语冷硬似铁,一字一句都带着决绝:
“我不同意。
你们当我是什么,你们让她回来,又让我如何自处。
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那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痛苦与怨恨。
“阿城~”
明楼语气温和,眼神中满是恳求,试图劝说阿城回心转意。
可阿城态度坚决,毫不犹豫地弯腰行礼,言辞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我不会再考虑了,谢谢大哥。”
眼见明楼劝说无果也是无可奈何。
母爱如水,只不过阿城的水忽冷忽热,把他煮的遍体鳞伤,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这个弟弟。
明楼无奈,只好跟明镜首说。
十七岁开始执掌明家的明镜,是多么希望家里能多一点点温暖和人气啊。
如今明台走丢了,本就让她心力交瘁,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她对家人的渴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按照明家的体量来说,她家里养上二三十个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并没有,目前家里只有阿香一个自小在家里长大的姑娘在伺候着他们。
这份执着,足以见得明镜对于家的留恋和渴望。
无奈,明镜决定亲自出面和阿城谈谈。
她苦口婆心,话语里满是对阿城的期许和对桂姨的怜悯。
“阿城啊,桂姨己经老了,医生都说了,当年她真的是精神出了问题。
阿城啊,你看桂姨如今行动不便又孤苦伶仃,身无长物,手无余财,偌大的上海滩她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可即便如此,阿城依旧不为所动,他心中的伤痕太深,深到难以轻易愈合。`s·h`u*w-u-k+a*n¢.`c?o?m!
他的眸中透露着坚定,坚定里充满了死寂和冰冷。
见状明镜拿出一个包袱,这是桂姨亲手为阿城缝制的衣服。
当明镜拿出那个包袱时,阿城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包袱里那件棉袍,针脚细密,承载着往昔岁月里仅有的温情记忆。
一瞬间,心中对母爱的渴望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的穿透了阿城的心,让他死寂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湿润。
他怔怔地望着衣服,眼眶渐渐被泪水浸湿,那些被深埋心底的复杂的情感,开始在人的心中翻涌。
明镜见状,再次恳切相劝:“阿城,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也是盼着桂姨回来的。”
阿城颤抖着接过包裹,指尖抚过布料的纹理,往事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那些被虐待的黑暗,不停的在他的脑中闪回,桂姨狰狞的面容、无情的打骂,从他从未愈合的伤口涌出,痛的他难以呼吸。
他一把抱起棉袍,转身回到了卧室。
棉袍并不华丽,完全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
密密麻麻的针脚粗糙歪斜,看上去就像是蜿蜒崎岖的人生路,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辛。
他轻抚棉袍,试图找寻一丝母爱的温度,可桂姨狰狞的面容却不断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如影随形。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他心中激烈碰撞,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最终,他猛地将棉袍摔在地上,跌坐在床,双手死死攥住床沿,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内心被痛苦与矛盾撕扯得支离破碎。
今天本就被明台的事激发起他对家的执念,如今又赶上桂姨的归来,彻底击碎了他坚强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