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石板冰冷刺骨,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z¨x?s^w\8_./c_o.m-
狂风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猛扑过来,带着深渊底部特有的哭嚎声,狠狠撞在我身上。
这风不像自然界的风,更像是某种活物的冲击。
我重心顿时不稳,身体猛地向旁边剧烈一歪。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被首接掀飞出去,坠入下方那片翻滚着无边黑暗的深渊!
“啊!”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手中的桌腿被我当作救命稻草,狠狠杵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肌肉绷紧到发抖,这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左臂己经彻底没感觉了,沉甸甸地挂在身侧,像块冻僵的肉,无法提供任何支撑和平衡。
每一次身体晃动,都感觉它在把我往一边拽。?z¨x?s^w\8_./c_o.m-
“雪姐!回来!快回来!”小赵在身后发出尖叫,声音在狂风中扭曲变形,带着哭腔,“那桥要断了!你会掉下去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又那么刺耳。
我没有回头。
也不能回头。
我怕一回头,看见他那张混合着恐惧和绝望的脸,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向前走的念头,会立刻烟消云散。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舌尖传来的刺痛感稍微驱散了些眩晕,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目光死死锁定着对岸那几个跳跃闪烁的惨绿色磷光。
它们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某种邪异的标记。
那里,是唯一的可能,尽管那可能通向更糟的结局。·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但我别无选择。
我再次抬起脚,试探着,向前迈出了第二步。
脚刚一落下,整座石桥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脚下的石板传来轻微的晃动感,让人心惊肉跳。
风声粗暴地灌满了我的耳朵,里面混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似乎有无数人在我耳边低语、诅咒、哀嚎、尖叫。
那些声音钻入我的脑海,试图撕裂我的理智。
“呜呜呜……雪姐!我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死啊!”小赵的哭喊变成了带着哽咽的哀求。
回去?
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我们还能回去吗?
来路是什么,我们都忘了吗?
我感受着身体内部不断传来的虚弱和寒冷,左臂的麻木像毒素一样蔓延,似乎连带着半边身体都开始僵硬。
留在这里,或者退回去,面对那些……东西,下场恐怕比现在跳下去更惨。
我将桌腿向前探出,小心翼翼地找到一个稍微稳固的点杵住,然后拖动着仿佛灌了铅的身体,再次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这根本不是走路,更像是一种笨拙的蠕动。
每一步都像踩在锋利的刀尖上,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冰冷的风刃刮在脸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深渊的黑暗仿佛有生命,不断拉扯着我的视线,诱惑着我向下看。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脖子僵硬得像要断掉,只看对岸。
那几个磷光依旧在闪烁,惨绿色的光芒在无边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异。
它们在等我。
我甚至觉得它们像是有意识的,在嘲弄地看着我这狼狈的挣扎。
或许,它们就在等待着我这个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布置好的陷阱。
走了多久?
不知道。
也许只挪动了三五步,也许己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
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恐怖的风声中,时间和距离的概念己经模糊不清。
我只知道,必须向前。
不能停。
一步,再一步。
我的身体摇摇晃晃,每一次阵风袭来,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熄灭。
但我还在走。
用仅剩的右臂支撑着桌腿,拖着开始不听使唤的腿脚。
朝着那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磷光,朝着那未知的、或许更加恐怖的命运。
一步一步,踏上了这条横跨深渊的绝路。
这破桌子腿还挺结实,回去得给它颁个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