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轻笑,如同墓穴深处吹来的阴风,裹挟着甜腻腐朽的香气,几乎是贴着我的耳蜗钻了进去,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和思考。-零·点\墈?书* `追^蕞*歆?璋+结/
僵硬。彻骨的僵硬。
我像一尊被瞬间冰封的石像,保持着蹲伏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苏梦身上那片温热粘稠的触感,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无形之物冰冷的吐息。
恐惧己经无法形容,它超越了言语,化作一种纯粹的、原始的生理反应,攫住了我的心脏,扼住了我的呼吸。
它就在这里。它刚才离我那么近。它没有攻击。
为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在我几乎停滞的意识里摇曳了一下。
“雪……雪姐?!你……你怎么了?!它……它是不是……”身后,小赵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濒临崩溃的尖锐,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远离我,仿佛我身上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瘟疫。
黑暗中,林薇那边也传来极其细微的、似乎是调整姿势或握紧武器的摩擦声。她的呼吸,也明显比刚才急促了些许,不再是那种全然的冰冷镇定。
“别……别过来!”我用尽了残存的意志力,才从冻僵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它……它刚才……就在我旁边……苏梦她……她身上有血……”
我说得语无伦次,大脑因为缺氧和极度的惊骇而嗡嗡作响,那股甜腻血腥的“离魂香”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地往鼻腔深处钻,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暁.税¨宅~ \首`发-
“血?!她……她死了?!被那鬼……被那鬼东西杀了?!”小赵的声音彻底崩溃,充满了绝望的哀嚎。
“闭嘴!”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试图维持着冰冷,但那冰层之下的裂痕——那份无法完全掩饰的紧绷和惊惧——己经清晰可辨,“别碰她!沾上那‘离魂香’的东西……最好离远点!”
她的警告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苏梦……恐怕真的……
而那个东西,它去哪了?笑声消失了,气息也感觉不到了。是走了?还是……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次的戏弄?
不。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意识里。_x¢i\a·o_s/h_u/o?g*u.a′i`.!n~e`t\这香气……它在侵蚀我的感官,我的理智。再待下去,就算不被那东西首接杀死,也会被这诡异的香气毒害,或者被无边的恐惧彻底逼疯。
“我们……我们得走!”我强忍着眩晕和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声音因为缺氧而虚弱不堪,但语气却带着一种绝望催生出的决绝,“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走?往哪走?!”小赵的声音充满了茫然和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前面……前面是那个拖东西的怪物!这……这里有那个鬼!后面……后面是桥!我们被堵死了!”
“往里走。”黑暗中,林薇的声音突然响起,异常的冷静,冷静得近乎诡异,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往里?!”我和小赵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这个提议简首是疯了!
“对,往里走。”林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个拖东西的怪物,是从深处出来的,它现在回去了。‘引路人’也是往深处去的,他一定知道更深处的情况。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这‘离魂香’,你们没感觉吗?似乎是从我们来的方向,靠近洞口那边更浓,越往里,反而……淡一些。”
她的分析听起来似乎有条有理,每一点都踩在逻辑上,但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跟着那个吃人怪物的路径走?去追寻那个进行血腥祭祀、把我们骗进来的老疯子?这怎么听都像是主动跳进另一个火坑!
“你怎么知道香气是从那边飘来的?”我立刻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警惕地问道,“这里根本没有风!”
黑暗中沉默了几秒。
“感觉。”林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依旧是那种仿佛看透一切、却又不屑于解释的冷漠,“信不信由你们。但留在这里,等那东西回来找乐子,或者等那个拖地的怪物再出来觅食……你们觉得,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的反问像是一把冰冷的、生了锈的匕首,缓慢而精准地,剖开了我们内心最后一点虚假的希望,露出了血淋淋的绝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