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少府监常与宫里打交道,何等精明,深知池依依前程不可限量,有心与她结一善缘,当场提出这个皆大欢喜的法子。
如此一来,绣坊经营之权仍在池依依手中,店里绣工亦归她管辖,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了官营的身份,非寻常商户可及。池依依对此自是感念不已,这样的结果比她预想之中好了百倍。她原本想着,倘若少府监收走晴江绣坊,她就另开一家店铺,哪怕朝廷禁止她再用独创的绣法,她仍可钻研别的绣技。用她师父的话说,刺绣一道,穷其一生也到不了顶,自有万般妙法待她摸索。池弘光自然不知池依依内心所想,纵然知晓,也只会嗤之以鼻。天底下没有什么比金钱更重要,他这个傻妹妹,枉自学了一门手艺,却不懂从中渔利,实在叫人痛心。他失神低喃:“官督商办,官督商办……”忽地,他骤然抬头,疾声道:“你是否早知你保不住绣坊?你从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是给国公府绣出屏风那日?还是更早以前?”池依依所为看似简单,却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不敢相信,她仅用短短数日就能办成这样一桩大事。池依依静默一瞬,声音沉静无波:“一年之前。”前世身陷囹圄,她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想,倘若重来一次,她该如何破局?这样的念头虽然荒谬,却支撑她度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上天仿佛听到她的祈求,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若再不懂得抓紧,岂非辜负了老天,更辜负了自己。“三日前,晴江绣坊已正式于少府监造册入档。”她凝视着池弘光,眸中寒光凛冽,字字冰冷:“你今晚擅闯官坊,聚众劫掠,此非家事,而是犯上作乱,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