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息怒!”陈平川急忙起身,伸手拦住了怒发冲冠的太平道人。^x-x.k`s^g?.+c¨o¢m/
“此时杀了梁越,非但无益,反而会引来麻烦!”
太平道人一挑眉:“此话怎讲?”陈平川冷静分析:“梁越一死,梁皇后一党必将借题发挥,以‘清君侧’之名发难。届时,京城大乱,景帝岌岌可危,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梁家疯狂复仇的目标,难逃一劫。”
他看着怒气未消的太平道人,继续陈述着利害:“况且,杀了一个梁越,还会有更多梁越冒出来。大业朝的病根,不在于某一个权臣,而在于这整个从上到下、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的制度!”
太平道人的动作一滞,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气缓缓收敛,但紧锁的眉头却化为了更深的忧虑与无奈。
陈平川转过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罪恶的渊薮。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眼中燃烧着一簇幽冷而执着的火焰。
“他想让我死,我偏要好好活着。”
“我要将他和他背后盘根错节的一切,全部碾碎,连根拔起!”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拥有的权势和地位,粉碎崩塌,我觉得,这要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这番超越了愤怒的冷静与狠厉,让了尘与太平这两位见惯了风浪生死的江湖高人,都为之一震。`1.5\1′x_s.w\.,c,o~m?
他们发现眼前的少年,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书生,而像一个蛰伏在暗处,耐心等待机会的刺客!
了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那只油腻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陈平川的肩膀。
“小施主……心性之坚韧,远超我等预料。”他的眸子里,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原本,我们想带你离开这潭浑水,但现在看来,这吃人的庙堂,或许……才是你真正的战场。”
了尘的语气一转,变得郑重:“我们二人即将离开京城,前往淮南。那里有一支义军,其首领‘赤眉王’刘秀真,虽是草莽出身,却颇有侠义之心,深得人心。我等想去看看,此人是否是那值得托付之人。”
如今的大业朝,早已不是表面上的歌舞升平。
天灾人祸,官逼民反,各地的起义军如同雨后春笋,虽未成燎原之势,却已让这腐朽的王朝根基动摇。
了尘最后看了一眼陈平川,语气温和。
“我们不在,无法再护你周全,你自己多加小心。`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若真有那么一日,你在这庙堂之上再也待不下去,就来淮南找我们。江湖之大,总有你的一片天地。”
随后两人告别陈平川,遁入夜色而去。
陈平川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院中,夜风吹动他的衣袍,带来些许寒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京城,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翌日,一名太监高亢的嗓音,传入状元府。
“圣旨到——”
陈平川率府中众人跪于庭院之中,神情肃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陈平川,才学出众,品性端方,深得朕心。兹按祖制,授翰林院修撰之职,即日上任。钦此!”
……
翰林院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沐浴在晨光中,威严而沉默。
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洁如镜,一道挺拔的身影缓步而来。
陈平川一袭崭新的青色官袍,衣袂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官袍的云纹刺绣精致内敛,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他正要迈上那三级石阶,踏入这座被誉为大业朝文脉所系的学术圣地,一个声音从旁侧传来。
“平川兄,留步。”
陈平川侧首,只见慕容修站在一株老槐树的斑驳树影下。
他身上也穿着官服,只是颜色要深沉一些,款式也显得宽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件借来的戏袍,与他那份不羁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一半是自嘲,一半是释然。
“慕容兄,你这是……”陈平川拱手回礼,目光落在他那身官服上,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外放了。”慕容修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趣事,“圣上隆恩,命我去一个叫‘云岫’的小地方做县令。我看了舆图,山高水长,正好合了我这懒散性子,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陈平川微微叹气,道:“慕容兄何时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