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坊的药味尚未完全散去,袁清晏的身影,便己如同融入夜色的清癯孤松,出现在了“半日闲”茶馆附近那条僻静的、早己废弃的窄巷深处。/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左胸靠近肩胛处的伤口,在行走间依旧会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那双凤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更加锐利、更加深沉。赵飞以“护送大人回府静养”为名,早己打点好了一切,此刻正带着几分不安与疑惑,和同样忧心忡忡的梦琦,隐匿在巷口一处破败民居的阴影里。
袁清晏的目标,是巷子尽头那座久己无人居住、门窗朽坏的空屋。根据他手下密探的回报,以及他对小荷可能藏身之处的推断——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又或许是出于某种对过往的留恋——她,很可能就在那里。
他并未让赵飞和梦琦跟得太近,只是在进入空屋前,用眼神示意他们隐蔽好,仔细倾听。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场对峙,将会彻底撕开某些温暖的面纱,露出其下残酷的真相。而有些真相,对于局中人而言,亲耳听到,或许……才是最残忍,也最……公平的。
空屋内,尘埃遍地,蛛网横结。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格,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柱,勉强照亮了屋角的景象。
小荷果然在那里。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浅绿布裙、笑容纯真的茶馆少女。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头发利落地束起,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像一只受惊却又随时准备亮出爪牙的野猫。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柄在沈府书房里险些要了袁清晏性命的柳叶飞刀,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充满了戒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当袁清晏那略显虚弱、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小荷的身体猛地绷紧,手中的飞刀也瞬间对准了他!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惊惶。[¥D天~¢禧^]小°D说ˉ?|网]¥ ???免(¨?费]阅??读^·°
“找到一个……刻意想要隐藏自己行踪的前东厂‘风摧雪折’小组成员,代号‘折’的顶尖杀手,并不算太难。”袁清晏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他每说出一个字,小荷的脸色便更白一分,握着飞刀的手也抖得更厉害一分。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荷试图否认,但她那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慌乱的眼神,早己出卖了她。
袁清晏没有理会她的否认,只是缓步走进屋内,每一步都似乎牵动着胸口的伤,但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只是锐利地锁在小荷身上:“你在沈府的出手,狠辣,精准,招招不离要害。那种步法,那种角度,那种对人体弱点了如指掌的刺杀技巧……绝非一个普通茶馆女子所能拥有。那是……东厂秘传的‘影杀术’,对吗?”
小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与……被彻底看穿的绝望。
“还有,”袁清晏的目光,落在了她紧握飞刀的那只手上,“你的手指,指腹有长期练习某种精细技艺才能磨出的薄茧,虎口处却又有着与你娇小身形不符的、只有常年使用重兵器或进行高强度训练才能留下的茧枕。寻常女子,便是日夜操劳,也绝不会是这种痕迹。”
他顿了顿,似乎牵动了伤口,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更何况……”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当啷”一声,看似无意地掉落在地!
几乎是在铜钱落地的瞬间!小荷的身体便如同被触动的机关般,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手腕一翻,一道寒光便己闪电般射出!并非射向袁清晏,而是……精准无比地、用飞刀的侧面,轻轻磕碰了一下那枚即将滚入墙角缝隙的铜钱,将其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这等眼力!这等腕力!这等对暗器力道妙到巅毫的掌控!
若非经过千锤百炼的、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绝无可能做到!
“……”小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看,书,屋· ~无!错!内^容′她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
而在屋外阴影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赵飞,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小荷……他青梅竹马的小荷……那个总是笑靥如花、温柔善良的小荷……竟然……竟然是……东厂杀手?!那双为他缝补衣衫、为他端茶送水、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要牵起一生的纤纤素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