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年被娘家收养,现在落叶归根了。我烧了套纸扎的兄妹俩,看着火苗窜起来,突然觉得这三十年的恩怨,总算在地下团圆了。
如今路过老井,水面总是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小孩路过,问我井里有没有鬼,我就说:“有啊,是俩知错的鬼,在底下打纸钱呢,等把欠的债都还清了,就能投胎了。”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夜里来的主顾也不少,穿黑衣裳的、拎布兜的,我都笑脸相迎。扎纸人时手不再抖,心里透亮——人这辈子,跟扎纸人似的,针脚密点,心眼实点,别留窟窿,不然鬼都瞧不上你。
有天夜里打烊,刚要锁门,看见玻璃柜里的纸夫妻突然动了动,男的给女的理了理鬓角,女的把绣花鞋往他脚边推了推。我笑了笑,没说话,吹了灯就走。身后传来“叮铃”一声,是门口的铜铃铛在响,像在说“慢走,下回再来”。
这就是我开丧葬店的故事,没啥离奇的,就是人跟鬼之间,欠啥都得还。你要问我怕不怕?怕啊,怕人心比鬼更难测,怕欠了债的人,到死都不回头。不过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知道,只要心里没窟窿,鬼敲门时,咱也能挺直腰板说:“债,早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