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那个画面中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人，是那个世界中的她，只要她选择从那个画面中离开，床上的人就会醒来。

这里将再无沄雾。

他看到她面对抉择时，心里是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慌。

他拼命嘶喊，但她什么也听不到。

如果她选择离开，那么他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沄雾红着眼圈，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

她没有想到，这一切他都看到了。

戮黎抱住她，像那日在荒渊中一样，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浪潮冲击。

“阿雾，谢谢你能留下，谢谢你……”

他压抑了许久的激动终于得到释放，埋在她的颈窝中失声痛哭。

次日。

戮黎己收拾好心情又泡在灵泉中。

昨夜沄雾抱着他安慰半宿才令他平静下来。

他闭着眼静心疗伤，闻听有脚步声传来也未睁开。

因为听起来不是沄雾的。

“陛下，该吃药了。”

来人声线冷硬不含温度，似乎对他含着极大的不满。

戮黎睁开眼，抬眸看向岸上站着的玏宜。

他一身白衣翩翩少年郎模样，半束的乌发绾在脑后，由一根素雅卓然的桑木簪固定着。

眉宇间透着朝阳初升时的明媚和煦，唯有那双眼睛，此刻被一片阴霾笼住，没了往日清亮神采。

灵泉上方，硕大树冠上不时落下火红的花瓣，飘落在他肩上形成鲜艳的点缀。

他站在那里如诗如画，与沉闷阴晦的戮黎形成鲜明的对比。

“孤的药，怎么是你来送？”

玏宜冷着脸回：“陛下是姐姐在意之人，小民也自会上心，况且我身为军医，为陛下送药这种小事不是当属分内吗？”

戮黎：“你既知王后在意之人是孤，又何必狗皮膏药一般死皮赖脸待在她身边？”

他首接挑明自己心里的不痛快。

玏宜冷冽一笑：“姐姐许诺我的半箱灵石还未兑现，我如何能走？”

“孤说过，灵石孤也可以给你！”戮黎眼中阴沉更甚。

“可我只想要姐姐的。”玏宜微微挑眉，笑容中掺杂着挑衅。

二人虽未红着脸争执，火药味却渐渐弥散开来。

戮黎瞪视他良久，想到许久之前从沄雾那儿学来的一个词：

“你知道什么是绿茶吗？”

“小民只研究草药，不擅品茶。”

戮黎眼中露出讥诮：“你就是。”

玏宜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夸自己的，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绿茶清新淡雅，不与世俗争艳，高洁之品可比梅花，小民谢陛下谬赞。”

“呵！”戮黎嗤笑一声。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玏宜不在意他的轻蔑，只端着药走过去：“陛下无需与小民废此唇舌，还是先喝药吧？”

“玏宜，你怎么来了？”远处，沄雾正朝这边走过来。

“陛下赶紧喝吧！”玏宜转过头催促他。

戮黎看着他眼中的急迫，突然生了个恶劣的想法。

他抓住玏宜的手腕端起药碗，然后用力一扽，将药泼在自己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