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战士们用油布包着枪,像僵尸般在齐腰深的污水中前行。最瘦小的侦察兵打头阵,他腰间别着把特制的短管霰弹枪——老赵用信号枪改的,一次能喷出二十颗铁砂。
"到了。"领路的缺指汉子停下,指了指头顶的木板,"上去就是灶房。"
李云龙数到三,战士们同时推开伪装成灶台的盖板。扑面而来的是久违的饭菜香——日军伙夫正在准备庆功宴。解决掉厨房里的三个鬼子只用了十秒,张大彪甚至没让菜刀落地就接住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教科书级的突袭。特战队分成三组:一组控制水井,二组抢占粮仓,李云龙亲自带人解救乡亲。被关在地窖里的老百姓见到粪人般的八路军时,好几个老人首接跪下了。
"快走!"李云龙砍断锁链,"顺地道出去!"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马家沟的私塾先生。这老头非要回去拿个包袱,结果引来了巡逻兵。激烈的交火中,特战队被压制在粮仓附近。眼看日军越聚越多,李云龙突然看到粮垛旁堆着的酒坛子。
"老赵的燃烧瓶呢?"
三个燃烧瓶划出弧线,粮仓瞬间变成火海。借着混乱,特战队护着乡亲们钻进地道。殿后的李云龙刚要下去,突然被子弹掀掉了帽子。他回身一梭子打倒追兵,却看见那个戴银怀表的日军参谋正举枪瞄准地道口!
千钧一发之际,缺指汉子从斜刺里扑来,用身体挡住了子弹。李云龙背着他钻进地道时,汩汩热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热得发烫。
"兄...兄弟挺住!"
"李团长..."汉子声音越来越弱,"俺那西根手指...是上次...没保护好乡亲..."
地道出口处,接应的战士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二十个粪人般的战友,护送着上百号乡亲,最后出来的是背着具尸体的李云龙。月光下,他脸上的粪渍被泪水冲出道道白痕。
三天后,马家沟惨案传遍太行。日军为报复地道袭击,枪杀了三十多个没来得及转移的老人。但更让鬼子恼火的是,所有探矿设备都在同一天遭到神秘袭击——有人用炸药精确炸毁了每台仪器的核心部件。
"查!彻查!"日军联队长在指挥部咆哮,"八路军哪来的爆破专家?!"
他摔碎的茶杯滚到角落里,停在那块银怀表旁。表盖弹开了,里面嵌着的照片上,戴眼镜的日军参谋站在某座德国矿山前,背后是成排的精密仪器。
此时的溶洞兵工厂里,李云龙正看着老赵和林助教拆解那块怀表。精密齿轮在油灯下闪着微光,像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这是..."林助教突然惊呼,"矿脉分析仪的核心部件!"
李云龙摸出缺指汉子临终前给的烟袋,里面装着几块带奇异纹路的石头:"加上这个呢?"
老赵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拿起石头对着灯光细看,喉结上下滚动:"钨矿...纯度很高的钨矿..."
洞外传来战士们练习拼刺的喊杀声。李云龙走到洞口,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一如马家沟那夜的冲天火光。他摸出怀表看了看,表面玻璃有道裂纹,但指针依然坚定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