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按在冰层最厚的地方——那里的冰下,浮着具穿玄色道袍的尸身,腰间挂着块和无名氏冰魄铃纹路相似的玉牌。
"找到了。"陆昭然的声音混着冰层碎裂的脆响,"手札在...他怀里。"
话音未落,寒潭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深的冰下,缓缓睁开了眼。
姜璃猛地抬头。
她看见冰层下的黑影动了——不是那些被冻住的试炼者,是更深处的,比黑暗更浓的存在。
它的动静带起暗流,冰层表面的细缝瞬间蔓延成网,连陆昭然脚下的冰都开始往下沉。
"昭然!"她甩开无名氏的手冲过去,却在触到冰面的刹那被弹开。
青白双焰不受控制地窜起来,烧得她掌心刺痛。
陆昭然回头。
他的金雾己经淡得能看见冰面下的景物,可那双朱金双瞳依然亮着,"别怕。"他笑了,抬手把什么东西抛过来——是块染着血的羊皮纸,"手札...接住。"
羊皮纸划着弧线飞向姜璃。
她扑过去接住,抬头时,陆昭然己经沉进了冰缝里。
冰层在他身后合拢,只留下个越来越小的金点,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无名氏的冰魄铃突然暴鸣。
他盯着重新凝固的冰面,低声道:"寒潭里...有活物。~幻.想/姬+ ?勉_废`岳+黩`"
姜璃攥紧手札。
羊皮纸上还留着陆昭然的温度,她能清晰地摸到上面的血渍,是他的魂血。
因果之树在她体内疯狂生长,嫩芽刺破皮肤,在她手背绽出金红色的花。
可与此同时,她分明听见,冰层下传来一声极低的、嘶哑的呢喃,像是等待了千年的蛰伏者,终于等到了猎物。
"你们来了,正好。"
寒潭表面的冰层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那道裹着幽蓝寒气的身影自冰缝中升起时,姜璃手中的羊皮纸险些被惊落。
她认得这张脸——方才在洞穴阴影里冷笑的老者,此刻黑袍下的皮肤己完全皲裂,露出冰碴下蠕动的暗紫色筋脉,活像具被冰魄强行拼凑的傀儡。
"墨渊子!"无名氏的冰魄铃在掌心剧烈震颤,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你竟敢用初代使徒的尸身养魂?
冰魄本应镇因果,不是给你当温床的!"
黑袍老者的冰杖重重砸在冰面,碎冰飞溅如刃。"温床?"他咧开冻得发紫的唇,齿缝间溢出白雾,"这潭里每块冰都是千年怨气,每道缝里都卡着试炼者的魂。"他抬手指向姜璃,"就像你怀里那道士,此刻正被冰魄啃食魂魄——他以为能抢到手札?"他突然笑出声,"那尸身怀里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仙人手札。"
姜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因果之树的嫩芽在她小臂上蜿蜒成金红脉络,树皮般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反噬比她预想的更快,可此刻她顾不上疼。
陆昭然沉下去的位置还泛着细碎的冰泡,像有人在水下拼命挣扎。
她望着那片冰面,喉咙发紧:他的魂火本就只剩残烬,若被冰魄侵蚀......
"你骗他!"她的声音发颤,却硬是压出冷硬的刺,"手札在尸身怀里,是无名氏说的。"
"那道士信你,你信那哑巴?"墨渊子的冰杖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冰面下浮着的试炼者尸身竟纷纷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被蓝光染成幽绿,"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全,还能记得手札?"他歪头看向无名氏,"对吧?
冰魄铃的主人?"
无名氏的指尖骤然收紧。
冰魄铃的蓝光突然暗了一瞬,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盯着墨渊子,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这反常的沉默让姜璃后颈发寒。
她猛地转头看向寒潭中央:陆昭然沉下去的冰缝又裂开寸许,有暗青色的雾气正从缝里翻涌而出,裹着若有若无的金芒——是他的魂雾!
"昭然!"她扑向冰面,青白双焰在掌心腾起,却在触及冰层的刹那被冻成冰晶。
灼烧与刺痛同时袭来,她咬着牙用双焰去融冰,可刚化开巴掌大的窟窿,就有冰碴从下方顶上来,将火焰戳得支离破碎。
"没用的。"墨渊子的冰杖指向她,"因果之树要吸收冰魄才能活,可你这棵嫩苗——"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背的金红花苞,"等树吸饱了,你的魂就该被树吃干抹净。"
姜璃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想起在洞穴里,因果之树吸收银光时的温暖,原来那根本不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