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手里的手札,是打开犬笼的钥匙。
"昭然,你看!"姜璃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陆昭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冰镜群的最深处,一面原本映着他们黑瞳的镜子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倒影变成了冰璃,她穿着千年的红衣,发间的冰花正在融化,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我来帮你们——"
声音被冰雕巨人的怒吼截断。
陆昭然的金瞳最后一次亮起,他看见冰璃的指尖按在镜面上,镜面裂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裂痕钻了出来,像一团被冻住的火焰。
冰璃的身影从冰镜裂痕中挤出来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
她的红衣边缘正在融化,像被温水泡开的血墨,露出下面泛青的皮肤——那是被冰封千年的痕迹。
陆昭然的断妄瞳因魂魄虚弱而闪烁,却仍看清了她眼底的决绝:那是比他更浓烈的、刻进骨血里的执念。
"冰璃!"姜璃踉跄着扑过去,却在触到她手腕时被冰刺扎得缩回手。
冰璃的体温比石室里的寒气更冷,冷得像块刚从万年冰窟里凿出的玉。
她朝姜璃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陆昭然从未见过的释然,"别怕,我本就是镜渊里的冰渣子,化了才好。"
话音未落,她掌心的冰蓝光芒突然暴涨。
那光不是普通的法术,更像是从她魂魄里抽出来的丝,每一缕都泛着幽微的红——是被冰封的怨气在燃烧。
陆昭然喉间的金雾猛地一颤,他终于明白冰璃说的"全部力量"是什么:她要拿自己当引信,炸碎镜渊守望者用怨念筑成的壳。
"接住!"冰璃的指尖抵住陆昭然手背,冰蓝光束顺着他的脉络窜进手札。
魔纹被冻得发白,却仍在贪婪地啃噬那缕光——千年前的仙人残魂还在挣扎。
陆昭然的魂魄裂痕里渗出金血,疼得他膝盖首打弯,偏生听见冰璃在他耳边说:"那手札里锁着我前世的命魂,你要替我抢回来。"
姜璃的冰魄铃突然发烫,因果纹路顺着她手臂爬到脸上。
她看见冰璃的魂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像块被阳光晒化的糖霜:"你会死的!"
"我早死了。"冰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转头看向冰雕巨人,发间的冰花簌簌坠落,"三千年了,我守着这些怨气,等的就是有人能打碎这面镜子。"
冰蓝光芒撞上冰雕巨人冰爪的瞬间,整座石室的冰雾都被染成了青紫色。
陆昭然的断妄瞳在剧痛中睁开,看见冰爪表层的冻尸魂魄正在疯狂挣扎——他们终于从怨念的牢笼里醒了过来。
有个穿道袍的老者冲他咧嘴笑,那是被墨渊子杀死的试炼者张伯,他的嘴型是"谢谢";有个抱孩子的妇人朝冰璃伸出手,冰璃的红衣却己薄得能看见背后的石壁。
"昭然!"姜璃的指甲掐进他掌心,"现在!"
陆昭然的手札突然爆发出滚烫的金焰。
魔纹与冰璃的蓝光在札中纠缠,竟被逼出一道缺口——那是千年前仙人残魂的弱点。
他咬碎舌尖,金血混着师妹命灯的温热涌进手札,断妄瞳的红光穿透冰雾,精准地刺向冰爪根部。
"给我碎!"
冰爪断裂的声音像琴弦崩断。
陆昭然的魂魄在刹那间被抽干,他眼前发黑,却仍看见成百上千的冻尸魂魄从冰锥里飞出来,像一群挣脱笼子的乌鸦。
冰雕巨人的镜面眼睛出现蛛网裂纹,它的怒吼震得冰镜群嗡嗡作响:"你们毁了我的壳!
但怨气永不会消——"
"那就让新的怨气代替旧的!"陆昭然反手将手札拍在冰爪断裂处。
魔纹与冰璃的蓝光在冰雕巨人核心处炸开,金红与冰蓝的光团里,他瞥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千年前的堕仙正站在光团中央,笑得癫狂。
石室开始剧烈震动。
冰镜群接二连三地炸裂,碎冰像暴雨般砸下来。
姜璃拽着陆昭然往角落躲,冰魄铃的因果纹路突然缠住他的手腕,替他挡下一块割喉的冰刃。
陆昭然这才发现冰璃己经不见了,只在她刚才站的位置,飘着半片未融化的冰花,上面刻着极小的"归"字。
"她..."姜璃的声音哽咽。
"她解脱了。"陆昭然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冰璃注入的凉意。
手札突然变得很轻,魔纹不再啃噬他的魂魄,反而渗出一丝暖意——是冰璃的命魂在与仙人残魂角力。
冰雕巨人的身体开始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