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玺锐喉结滚动,竟不知如何开口。
一旦得知真相,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将会彻底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兰穗岁的眼神愈发冰冷:“给机会你不抓住,以后说的任何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聂玺锐抓住她欲转身离去的手臂:“穗岁。”
兰穗岁面无表情:“说还是不说?”
她的决绝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沉了下去。
聂玺锐闭了闭眼:“是……共生蛊。”
兰穗岁皱起眉头:“蛊?”
事己至此,再无隐瞒的必要。
聂玺锐将共生蛊的作用,以及母蛊在他体内子蛊在她体内,两人同生共死感官相连的特性,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一遍。
兰穗岁将近日来发生在的事情串联,顿时就恍然大悟:“你何时下的蛊?”
聂玺锐如实相告:“陆赤华在叶懿行生辰当天把簪子归还,我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对你下了蛊。”
兰穗岁忍着怒气追问:“你是怎么打开两国通道?”
聂玺锐顿了一下:“从南宫奕那得知,我与向远嘉的血是钥匙。”
兰穗岁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不是好说话的人,怎么会把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们?”
聂玺锐的眸光沉了沉,心想既然己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差最后一件:“他在乎你的安危。”
兰穗岁彻底懵了。
这个答案带来了双重的诧异。
震惊救命之恩在南宫奕心中的分量,竟重到如此地步。
居然为了保全自己,将秘密告诉了聂玺锐。
明白了其中的逻辑链,一个结论浮上心头:“所以,你就用我来威胁他。”
聂玺锐放弃了辩解,不要脸地嗯了一声。
兰穗岁真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怒火攻心之下,想到了共生蛊的特性。
便试探性地用指甲在手上用力掐了一下、
果然,只有轻微的触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兰穗岁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借助宽大衣袖的遮掩,心念一动,一柄匕首己出现在手中。
下一刻,她将刀刃抵在了手臂上,抬头看向聂玺:“放我走,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落,她手腕一动,匕首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聂玺锐闷哼一声,左臂的衣袖上,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他能用她的安危去威胁别人,就该料到有朝一日,也会陷入同样的境地。
这一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而,兰穗岁错了。
聂玺锐选择坦白,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往前逼近一步,在兰穗岁惊愕的目光中,他握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引导着又划下了更深的一刀。
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鲜血汩汩而出。
空气中被血腥味充斥。
聂玺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曾低头看伤口一眼,目光灼灼锁定在她的脸上,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说:“如果不够让你消气,那就继续。”
兰穗岁愣住。
觉得眼前的人疯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本想威胁聂玺锐,他却更狠,主动让她解气。
两人性命相连,又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报复性的伤害他全盘接受,不怒不怨,不闪不避,她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却落在了棉花上,结果毫无意义。
一通发泄,除了让他流了更多的血,却没能改变任何现状。
兰穗岁颓然地松开了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睨了他一眼:“要疯也离我远一点。”
转身想走,手腕却再次拉住。
兰穗岁不耐烦地回头,就见聂玺锐举起鲜血淋漓的手臂,平日里锐利的眼眸垂了下来,带着几分狼狈和不易察觉的可怜:“疼,帮我包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