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看起来并不像父女，倒更像是母子。

因南宫夕膝下并无子嗣，自然不懂那种望着鬓角染霜的晚辈躬身唤她的滋味。

她及时敛了神色，将酒盏往唇边送了送。

……

长公主踏入时——

霍临渊指尖的酒筹“嗒”地叩在桌案上。

她望着君父沉如寒潭的眼波，终是忍不住开口：“君父，这位姑娘是……”

“她会是本君的君后。”霍临渊语气笃定，声线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气正好。

那笃定里，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长公主如遭雷击——

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

“君父的君后？”长公主喉间发紧，忽而想起故去的母后，心口泛起钝痛。

霍临渊却没看她一眼，骤然看向江雪烬，查看她的神情。

却见江雪烬端起酒盏，敬向南宫夕，清冽声线漫过酒香：“既如此，便祝姑娘……一切顺遂，得偿所愿。”

南宫夕举杯回敬：“多谢酒仙吉言。”

两人相视一笑——

眸光流转间带着师徒独有的默契。

……

长公主死死盯着江雪烬举杯的手。

那只素来自矜如孤雪的手，此刻依旧稳得不见半分波澜？

何时起，他竟能与她这般熟稔地对饮？

长公主疑惑：“你与她何时这般相熟？”

南宫夕轻笑出声，指尖绕着杯沿梅纹画圈：“长公主忘了？我们在醉仙酿见过。”

她忽然抬眸看向江雪烬：“我这个酒鬼，与酒仙那自然是双向奔赴，怎么会不熟悉呢？你说是吧！”

江雪烬嘴脸含着笑意，任她胡编乱造。

长公主死死盯着江雪烬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

那笑意像春雪初融时的微光，竟真真切切漫在他清俊的眉眼里。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笑了？

久到她以为这张脸永远覆着薄冰。

如今他竟为南宫夕一句戏言弯起唇角，连眼尾微挑的弧线都含着纵容。

“原来你不是不会笑。”长公主声音陡然尖利，“是对着我时，你连笑都懒得笑！”

霍临渊觉得有点烦躁——

她又要发作了。

南宫夕晃着酒盏轻笑，指尖绕着杯沿梅纹画圈，眼神忽明忽暗：“长公主可听过‘酒逢知己千杯少’？”

她抬眸看向江雪烬：“我这个酒鬼与酒仙双向奔赴，自然容易熟稔。”

霍临渊突然起身，指尖扣住南宫夕手腕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时间不早了，随我回宫。”

南宫夕酒盏险些脱手，却仍对江雪烬笑道：“酒仙，下次再会！”

话未说完，己被霍临渊拽得踉跄。

……

文渊阁内酒香未散。

江雪烬望着空荡荡的门槛——

脸上笑意尽褪，眸色平静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