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将最后一颗药丸郑重地收好,看向孙老大夫和葛大,眼中闪烁着医者特有的锐利光芒:“孙老,葛老丈,现在,请你们帮我!我要取箭!”
“取箭?!”孙老大夫和葛大同时惊呼。 “是!”苏月禾斩钉截铁,“毒箭不取,毒源不除,再好的药也只是延缓!方才孙老也说了,取出凶险,但并非毫无可能!我有家传金针封穴之法,可暂时锁住他手臂血脉,减少出血!孙老,您是镇上最好的外科圣手,经验丰富,手法沉稳,这取箭之事,非您不可!葛老丈,请您准备最烈的烧酒,最锋利的匕首,烧红!还有,按住他!绝不能让他挣扎!”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瞬间变回了那个医术精湛、临危不乱的医者!孙老大夫看着苏月禾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决绝和信任,又看了看炕上气息奄奄、但服下那碧绿药丸后,似乎连青黑色都淡了一丝、脉搏也略有力了一点的石昊磊,一咬牙:“好!老朽这把老骨头,今日就陪夫人搏一回!葛老哥,速去准备!”茅屋里再次弥漫起紧张到极致的气氛。烈酒被点燃,幽蓝的火苗舔舐着锋利的匕首刀刃,将其烧得通红。葛大、葛二、葛三三人死死按住了石昊磊的身体四肢。孙老大夫深吸一口气,用烈酒反复净手,拿起烧红的匕首和一把特制的、带钩的小银刀。苏月禾则强忍着手臂伤口的剧痛,抽出随身携带的、细如牛毛的金针,以极快、极稳的手法,精准地刺入石昊磊右臂肩井、曲池、内关等数处大穴!金针入体,石昊磊的手臂肌肉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那原本缓慢蔓延的黑紫色毒痕,竟然真的停滞了!“孙老,可以了!”苏月禾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声音紧绷。孙老大夫眼神凝重,屏住呼吸,手中那烧得通红的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向石昊磊手掌上那狰狞的伤口边缘!他要先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和倒刺钩连的皮肉烧熔切开!“嗤……嗤……”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再次弥漫开来!昏迷中的石昊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即使有金针封穴和葛家父子全力按压,那源自本能的剧痛反应依旧强烈!苏月禾死死盯着孙老大夫的手,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刀,都小心翼翼。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孙老大夫终于用带钩的银刀,小心翼翼地钩住那深嵌在骨肉中的箭头倒刺,屏息凝神,手腕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极其缓慢地向外旋转、牵引……“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石昊磊口中爆发出来!他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起,又重重落下!一股暗红发黑、带着浓烈腥臭的毒血,如同喷泉般从那被拔出的伤口中激射而出!溅了孙老大夫一身!箭头,终于被取出来了!带着一溜血肉!“快!止血!艾灰!鱼腥草膏!快!”孙老大夫顾不上擦拭,厉声喊道。老葛婆早已准备好,将厚厚的、混合了消炎草药的艾草灰狠狠按压在石昊磊手掌那恐怖的、深可见骨的贯穿伤口上!鲜血瞬间将艾草灰染透,但涌出的速度似乎真的慢了一些!孙老大夫立刻接过捣烂的鱼腥草膏,厚厚地敷上,再用干净的布条层层叠叠、死死缠紧!做完这一切,孙老大夫和苏月禾都如同虚脱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石昊磊在剧痛和失血的冲击下,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呼吸虽然微弱,却比之前似乎……平稳了一丝丝?那蔓延到肘部的黑紫色毒痕,在毒血排出后,颜色也似乎淡了一点点。“暂时……暂时止住了……”孙老大夫喘着粗气,看着石昊磊那被包扎成粽子般的手掌,又探了探他的脉搏,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夫人这金针封穴之法,神乎其技!若非如此,方才拔箭时的大出血,就足以要命!还有那宝药……吊住了他最后一丝元气!但……他胸口的伤太重,这毒也太过霸道,只是暂时压制排出部分。能否挺过来,还要看天意和……他自身的造化了。”苏月禾看着石昊磊那惨白如纸、却终于没有了那狰狞毒箭的脸庞,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巨大的疲惫和伤口的剧痛瞬间袭来,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她强撑着,哑声道:“多谢……多谢孙老……多谢葛老丈一家……救命之恩……”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躺在石昊磊旁边的星澜公主,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迷茫而虚弱,似乎花了很久才聚焦,看清了周围陌生而简陋的环境,以及炕上重伤昏迷的石昊磊和一脸疲惫的苏月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