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封印已破,金梭真身显现,此地的气息再也无法隐藏。”阿裳挣扎着想坐起来,金梭立刻俯下身子,用温暖的翅膀轻轻托住她的后背。“天条森严,哪怕我已如此…被发现私自滞留凡间,尤其是金梭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恐惧,那是对某种至高规则的敬畏,“不仅是我和金梭会彻底湮灭…恐怕…这附近的一切生灵,都会被波及…抹去痕迹。”
这冷酷的宣判,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心脏。外面的风雨声似乎瞬间变得遥远模糊,铺子里只剩下凤凰身上温暖的光晕,和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绝望在弥漫。
“那…你们能去哪里?”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阿裳轻轻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被暴雨笼罩的黑暗:“天地之大,总有…暂时容身之处吧。躲藏,本就是这千万年来…我唯一擅长的事了。”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更让人难受。她吃力地抬起手,伸向我:“陈默…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的…桂花糕,还有…刚才…救了我和金梭。”她的指尖冰凉。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那冰凉纤细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歉意和深深的遗憾,“终究…是我连累了你,让你看到这些…不该看的。忘了吧…就当栖霞里的阿裳,只是一个…手艺还不错的补衣匠,搬走了。”
忘掉?忘掉这深夜的灯火,忘掉那细密的针脚,忘掉她平静话语下的智慧,忘掉这照亮绝望的凤凰,忘掉眼前这个为了爱被放逐千万年的灵魂?怎么可能!
“不!阿裳,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挽留?我能给她什么庇护?对抗那森严的天条?这念头本身就显得无比荒谬可笑。
金梭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鸣叫,仿佛在催促。它巨大的、燃烧着金焰的眼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带着感激,也带着诀别的意味。它轻轻展开那流光溢彩的华美羽翼,小心翼翼地将阿裳护拢在温暖的羽翼之下。
阿裳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闭上眼,将脸轻轻埋进金梭温暖如火的颈羽中,低语道:“金梭…我们…走吧。”
“唳——!”
一声清越的凤鸣再次响起,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金梭周身爆发出无比璀璨、却并不刺眼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铺子,温暖得如同春日最和煦的朝阳。光芒中,巨大的凤凰身影变得有些模糊、透明。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这强光。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骤然向内收缩、熄灭。
眼前一片黑暗。
只有我掉在地上的强光手电,还忠诚地亮着一束光柱,孤零零地照射着铺子中央那片空荡荡的地面。
缝纫机不见了。
阿裳不见了。
凤凰金梭也不见了。
仿佛刚才那震撼灵魂的一幕,那生死相依的诀别,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幻觉。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意,混合着淡淡的、如同新织锦缎般的奇异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铺子外,台风的怒吼和暴雨的冲刷声,毫无阻碍地涌了进来,冰冷而真实。
我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木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手电的光柱落在我脚边,照亮了刚才阿裳倒下的地方。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根羽毛。
不是幻觉。
它大约半尺长,通体流淌着纯粹的金红光泽,如同凝固的熔金,又似夕阳最深处提炼出的一抹霞光。羽杆温润如玉,蕴含着内敛的力量。羽片轻薄如无物,边缘闪烁着极其细碎、如同星尘般的银芒。指尖触及,一股温润而坚韧的暖意便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瞬间驱散了周遭风雨带来的寒意,也奇迹般地抚平了我心中翻江倒海的惊悸和沉痛。
我颤抖着,无比珍重地拾起它。这温暖而坚韧的触感,是阿裳存在过的唯一凭证,是那个金红色神话降临凡间又消逝的最后印记。我将它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一点温暖,留住那个在深巷尽头为我缝补过狼狈与绝望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冰冷的公寓,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冷。那根金红色的凤凰羽毛被我放在书桌上最醒目的位置,在台灯下静静流淌着内敛而神圣的光华。
电脑屏幕幽幽亮着,屏保程序开始自动切换图片。一张张风景划过,雪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