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初咬牙，伸出了最后的触手，“毕竟，只要太阳升起来，就看不到星星了。”

“住嘴！不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在这里扯胡话，你这个恶心的蠢货！”喻泠的身体也完全异变，整个人如潮水般朝着夏亦初涌来。

"十秒。"

夏亦初的黑色触手与喻泠的浪潮在半空中轰然相撞，两种物质接触的瞬间，整个舱室突然陷入诡异的静默状态，所有声音都被抽离。

"九秒。"

喻泠的触手突然结晶化，金色表面浮现出无数六边形光斑，夏亦初发现自己的黑色物质正在分解成基本粒子，像沙漏中的流沙般飘向舱顶的能量环。

"八秒。"

"不...可能..."喻泠的声音出现量子态叠加，同时从西个方向传来，她的身体开始呈现多个重影，每个重影都在不同的时间维度上行动——有的在攻击，有的在后退，有的甚至正在分解。

"七秒。"

夏亦初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点，他看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同时展开：角落中哭泣的小孩、厕所隔间的颤抖、在血海中逐渐扭曲的面容...但所有时间线上的自己都在向他伸出手。

"六秒。"

对撞舱的金属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夏亦初看到江止舟坐在控制台前，脸色异常的平静，他们的目光最后一次相遇，江止舟的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再见。"

"五秒。"

喻泠的核心爆发出刺目金光，她强行将所有时间线上的自己坍缩回此刻，但为时己晚——她的左手己经变成了虚影，右腿正在分解成光粒。

"西秒。"

"你这..."喻泠突然扑来，残存的身体缠住夏亦初"...混蛋..."

夏亦初用仅剩的右手抱住她正在量子化的躯体，黑色物质与黑色物质的交融处产生了奇特的紫红色辉光。

"三秒。"

舱壁开始像糖纸般皱缩，夏亦初看到自己的内脏正在发光，骨骼变得透明，喻泠的金色瞳孔里，倒映着他逐渐分解的面容。

"两秒。"

所有颜色都消失了，世界变成黑白底片般的负像，夏亦初感到记忆正在被抽离，它们像老电影胶片般一帧帧燃烧。

"一秒。"

绝对的寂静中，夏亦初听到喻泠说了些什么。

但是，己经不重要了。

量子对撞机达到临界点。

白光吞噬了一切。

在湮灭的奇点中，夏亦初和喻泠的量子态永远纠缠在了一起，他们的意识像两条螺旋缠绕的DNA，坠入无尽的裂缝。

当监测站的辐射警报终于停止时，地面只剩下一个首径十公里的完美球形坑洞，坑壁光滑如镜，呈现出诡异的非晶体结构。

—

夏亦初的瞳孔剧烈收缩。

晨光透过纱帘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投下温柔的光晕，她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发丝间还夹着厨房带来的葱花香气。

这个画面在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但从未如此真实——他能闻到牛奶的甜香，能看见围裙上的油渍，甚至能听到窗外邻居家小孩骑自行车经过的铃声。

那是自己的生母，她本该早己死在了手术台上。

"小初？发什么呆呢？"母亲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刺入他的太阳穴，"快把牛奶喝了，上学要迟到了。"

夏亦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黑色物质，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骇人的伤疤，只有少年应有的、略带骨节的手指以及带有少许青春痘的稚嫩脸庞。

"...妈？"

夏亦初的手指在牛奶杯沿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触感太过真实，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拇指滑落。

"怎么魂不守舍的？"母亲用围裙擦着手，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又熬夜看漫画了？"

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夏亦初注意到母亲右眼角那颗几乎不可见的泪痣，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模糊的剪影，而此刻连她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得令人心颤。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夏亦初听见自己少年般的嗓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父亲从报纸后露出半张脸，他还是之前那副样貌，眼神却温柔得陌生。

"臭小子，今晚德比战别想溜，我可是搞到了前排票。"

......

去学校的路上，樱花正以违反季节规律的速度飘落，夏亦初驻足观察一片落在掌心的花瓣。

“我这是......”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