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的目光在触及罗安面容的刹那,眼底倏然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朱唇微启,似有低低的抽气声被咽了回去,罗衫下的丰盈曲线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此等郎君,竟生得这般俊逸!
莫非真是上苍垂怜,听到了奴家日日夜夜的祈愿?
心湖瞬间被这念头搅得涟漪荡漾。
然而,老鸨耳提面命的“规矩”二字,如同冷水般兜头浇下。
她眼波流转,飞快地将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激动之色敛入眼底,面上只余下恰到好处的温婉。
她施施然朝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仪态万方地端坐于高台琴案之后。
那双含情妙目轻眨,长睫如蝶翼般扑闪,仿佛在月下静静绽放的幽兰,无人知晓她此刻心念正如何百转千回。
陈见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道那惊鸿一瞥与片刻失神皆是为己。
他胸中豪气顿生,端起酒杯,脸上扬起一个自认魅力十足、足以令星辰失色的自信笑容,正待开口彰显存在。
岂料,台上佳人檀口轻启,吐出的第一个问题,便如同无形的冰针,瞬间将他那灿烂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良辰美景,星夜漫漫。”
榴花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丝弦,酥媚入骨,却又带着一丝清泉般的泠然,“奴家心中存有一惑,久思不解,斗胆请教诸位君子,望能拨云见日,解奴家心头之困。”
美人的求教,瞬间点燃了台下众宾的热情。
无论最终能否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能在佳人面前一展才思,博其青眼,亦是难得的雅事与谈资。
众人纷纷挺直腰板,竖起耳朵。
榴花纤纤玉手端起一杯清酒,置于唇边并未饮下,只含笑问道:“妾身观大离天下,修者如云,神通广大,令人神往。然妾身不过一介凡俗弱质,无缘问道长生。心中常自苦恼,敢问诸位博学君子,”
她眸光流转,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与求知,“于我等寻常女子而言,那最为易得、最是稳妥的长寿驻颜之法,究竟为何物呢?”
陈见波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作一片愕然。
他万万没料到,这位丰腴娇媚的花魁娘子,开口问的竟是这等……
嗯,与他预想中“才子佳人谈风论月”或是“英雄美人惺惺相惜”截然不同的、充满烟火气的养生之道?
这与他心中勾勒的、关于“雄鹰般男儿”该匹配的对话场景,偏差得也太远了些!
他这边厢兀自错愕,台下已是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自是食补为上!人参、灵芝、雪蛤……多多益善!”
“非也非也,动则生阳,每日晨起操练五禽戏方是正理!”
“心宽体胖!愁绪不生,容颜自驻!”
“哈哈,依我看,万般皆下品,唯有银子高!金山银山堆着,什么驻颜仙方买不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区区美颜?”
“……咳咳,阴阳和合乃天地至理,闺阁之中若能得遇良人,琴瑟和谐,自然容光焕发,娇艳更胜往昔……”
某个促狭的声音夹杂其中,引来一阵暧昧的低笑。-三^叶¢屋` *无?错~内-容·
这类关乎养颜长寿的市井之问,若由隔壁那位以诗画自矜的花蕊夫人或玲珑姑娘口中道出,只怕会招来几声轻嗤,笑其身为花魁却流于浅薄。
但落在榴花小姐身上,却全然不同。
她那尚带青涩的年岁,那份未经世故雕琢的新鲜与稚嫩,让众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这只是少女天性里一份古灵精怪的好奇心。
人心便是如此,对于那未曾彻底占有或参透的,总愿意多几分宽容。
更何况,前两日这位新晋花魁,不是低眉信手拨动琴弦,便是于红毡之上翩然献舞,始终沉默如空谷幽兰,未曾与台下宾客有过片语交流。
这份神秘,早已在众人心底种下无数猜测的种子。
她究竟心系何物?
是诗?
是画?
还是某类雅玩?
如今她竟主动开口,问的虽是寻常话题,却如同在厚重的帷幕上撕开了一道缝隙,让台下跃跃欲试的君子们,看到了一个投其所好、博取青睐的绝佳契机。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答案如潮水般涌来,此起彼伏。
榴花小姐始终端坐台上,唇边噙着一抹温婉得体的浅笑,纤纤玉指轻拈着那杯未曾饮尽的清酒。
然而,她那双翦水秋瞳,却似有若无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