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暗中资助城外黑风山贼寇贺云,豢养私军近三千人。”
“凡有不从其令者,或有灾民试图上京告状者,皆命贺云率人于途中截杀,伪装成被山匪所害……”
一件件,一桩桩,触目惊心。
这些罪状,任何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何.文忠和兖州的一众官员死上十次。
而如今,它们全都和国丈府,和那个刚刚被追封了无上哀荣的董卓然,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够了。”
齐文泰淡淡地开口,打断了魏全。
魏全立刻合上册子,躬身退到一旁。
齐文泰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射向跪在囚犯队伍最前方的何.文忠。
“何.文忠。”
“罪……罪臣在。”
何.文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瘫软在地,仿佛一滩烂泥。
“朕,刚才让魏全念的这些。”
齐文泰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你,可认罪?”
何.文忠浑身剧烈地一颤,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早已没了任何侥幸心理,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尽的绝望。
“罪臣……罪臣认罪!”
“罪臣,罪该万死!”
随着他这一声嘶吼,他身后那一长串的兖州官员,也仿佛被抽掉了最后一根脊梁骨,纷纷瘫倒在地,哭喊着磕头。
“臣等认罪!”
“求陛下饶命啊!”
看着这丑态百出的一幕,齐文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缓缓地将视线,从这群死囚身上,移回到了林旭的身上。
他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
“众卿现在,可明白了?”
“林旭,与锦衣卫同知崔运,奉朕密令,远赴兖州,查的,便是此案!”
“他们历经艰险,九死一生,终于查清了何.文忠一党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滔天大罪。也查到了,此案的背后,牵扯到了国丈府!”
齐文泰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痛心疾首。
“当林旭他们手持证据,要缉拿国丈府涉案人等之时,国丈他……他竟为包庇家人,亲自出面,强行阻挠锦衣卫办案!”
“双方言语不合,继而爆发冲突,林旭,也是在情急之下,这才失手,错杀了国丈!”
一番话,行云流水,将一桩“当街行刺”的谋逆大案,轻描淡写地,变成了一出“忠臣查案,奸臣阻挠,失手误杀”的悲剧。
黑的,被他说成了白的。
死的,也被他说成了活的。
这便是帝王之术。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何.文忠,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何.文忠!朕说的,可是事实?”
何.文忠正拼命磕头,闻言浑身一僵。
他哪里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这是要他,用自己的罪,去洗林旭的罪。
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