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大教堂的钟声余韵仿佛还黏在耳膜上，但林晚的世界只剩下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和担架上顾沉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5,4`看￠书/ \首*发*他脸上的血迹被医护人员匆忙擦拭过，露出底下骇人的惨白，氧气面罩下凝结的雾气稀薄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颠簸，都让林晚的心跟着抽搐，生怕那几块嵌在他后背的彩色玻璃碎片会更深地刺入要害。

“血压在掉！90/60！加快补液！准备除颤仪！”随车医生的声音急促而凝重，像冰冷的锤子砸在林晚心上。她紧紧握着顾沉冰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沾着他的血，那粘稠的、带着生命温度的红色，此刻正一点点变冷、凝固。

“顾沉……顾沉你撑住……求你了……”她的低语淹没在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和引擎的轰鸣里，更像是绝望的祈祷。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失血过多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再无平日的锐利和沉稳。是她亲手将他推到了这里。这个认知比任何玻璃碎片都更锋利，凌迟着她的灵魂。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市立医院急诊中心。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纷乱的脚步声瞬间将林晚包围。她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推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沉被一群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簇拥着，推进了抢救室。那扇沉重的门在她面前“砰”地关上，红灯亮起，像一个冷酷的句号，隔绝了两个世界。

时间失去了意义。林晚僵硬地站在抢救室外冰冷的走廊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她蜷缩着，双臂环抱住自己，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衣服上顾沉的血迹己经变成了暗褐色，像一块块丑陋的烙印。她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扑倒他时感受到的、他身体剧烈的震动和痛苦的闷哼。

“林法医……”一个熟悉而沉重的声音响起。是老赵。他脸上带着疲惫和深深的忧虑，额角也有一道被飞溅玻璃划破的伤口，草草贴着纱布。“顾队他……”

林晚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老赵，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还在抢救。”老赵的声音干涩，“伤得很重。额角那道口子很深，颅骨可能有轻微骨折，有颅内出血风险。背上的伤……那几块玻璃碎片位置刁钻，靠近脊柱和大血管，手术风险很高……失血太多了……” 他每说一句，林晚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抖得更厉害。

“陈默……”林晚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找到他了吗？他……”

老赵沉重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深切的挫败和愤怒：“死了。￠E?¤Zμt小?说-_%网?￡? ?°?已?@1发,?布|最?×@新!?章′?(节!一刀毙命，就是那把裁纸刀。现场没留下任何指向凶手的首接物证。那混蛋……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人，还全身而退了！教堂内部结构太复杂，老建筑死角太多，他就像个幽灵！” 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技术队正在复勘现场，但……希望渺茫。”

唯一的线索，断了。顾沉用命换来的方向，被凶手用最残忍的方式堵死了。冰冷的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林晚仅存的一丝侥幸。她闭上眼，将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起来。不是哭泣，是更深沉、更压抑的，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眼神凝重。

林晚和老赵如同触电般猛地站起来冲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还算镇定的脸：“手术做完了。命暂时保住了。”

林晚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几乎瘫软下去，被老赵一把扶住。

“但是，”医生的语气没有丝毫轻松，“伤势非常严重。额骨线性骨折，伴有硬膜下血肿，虽然开颅清除了大部分，但脑水肿风险很高。背部西处穿透伤，其中一块碎片离胸椎神经非常近，虽然取出来了，但神经损伤程度需要观察，有瘫痪风险。失血性休克导致了多器官功能受损，尤其是肾脏。他现在生命体征极不稳定，需要立刻转入ICU（重症监护室）进行严密监护和支持治疗。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能醒，醒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是未知数。”医生顿了顿，看着林晚惨白的脸，语气沉重地补充道：“他……在手术台上心脏停跳过一次，我们抢救回来了。接下来24到72小时，是真正的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