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只留下霓虹在冰冷的钢筋水泥间流淌,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1+4?k,a^n?s?h*u/._c!o~m?林晚驾驶着警车,引擎的低吼是她此刻唯一的心跳伴奏。车窗外的流光溢彩映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那双曾经因顾沉苏醒而短暂燃起微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顾沉忘记了。忘记了教堂的血色,忘记了玻璃的碎片,也忘记了……她犯下的致命错误。他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同事间的疏离和重伤后的茫然。这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痛彻心扉,却也像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将她所有的软弱、犹豫和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焚毁。前路只剩荆棘,而她,必须独自踏过去,用那个模仿犯的血,洗刷自己的罪孽,也为顾沉夺回被遗忘的血色真相。
老赵的电话在车载蓝牙里响起,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一丝疲惫的振奋:“林顾问,查到了!孙德福,‘诚信维修’那个死了的老板,他老婆还住在老城区!地址发你手机了。还有,当年他手下几个主要工人,有一个叫‘大刘’的刘建军,前年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刚放出来没多久,目前在一个小建材市场打零工,地址也发你了。另外两个,一个早些年出车祸没了,一个搬去外地,暂时联系不上。”
“收到。”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马上去找孙德福的老婆。大刘那边,你派人盯住,先别惊动,等我消息。”
“明白!你小心点!”老赵叮嘱道。
车子拐进老城区错综复杂、灯光昏暗的巷弄,最终停在一栋外墙斑驳、散发着陈旧气息的筒子楼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的油腻气息。林晚按照地址,敲响了西楼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许久,门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和警惕的问话:“谁啊?”
“警察。找孙德福的爱人了解点情况。”林晚亮出证件。
铁门上的窥视孔被打开,一只浑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她几秒,才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旧棉袄的老妇人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和一种长期压抑的麻木。
“孙德福?他……他都死好几年了。”孙大娘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眼神躲闪,似乎不太愿意提起。^7^6′k·a.n·s^h_u_.¢c_o?m¢
“大娘,打扰了。是关于十五年前,圣心大教堂那次维修事故的事,想跟您了解点情况。”林晚尽量放柔语气,但职业的锐利依旧难以完全掩饰。
听到“圣心大教堂”和“事故”,孙大娘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神更加慌乱,下意识地想关门:“都……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人都没了……赔也赔了……我们孤儿寡母的……”
“大娘!”林晚迅速用手抵住门,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这关系到好几条新的人命!有个非常危险的罪犯,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我们需要知道真相!您丈夫当年,有没有跟您提过那次事故?真的只是意外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找过他?”
孙大娘被林晚的气势和话语中的“人命”、“罪犯”吓住了,抵门的手松了力气,脸上露出惊恐和茫然交织的神色。她犹豫着,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他……他……”孙大娘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事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整天喝酒,喝醉了就哭,说对不起人……说‘报应’……说‘那东西’不能碰……碰了要遭天谴的……”她语无伦次,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发白。
报应?那东西?不能碰?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首觉告诉她,孙德福知道内情!而且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
“大娘,他说的‘那东西’,是什么?是不是和教堂的彩色玻璃有关?”林晚紧追不舍。
“玻璃?是……是玻璃……”孙大娘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他说……那天……架子倒之前……他好像……好像看到有人影在架子顶上……一晃就没了……他以为是眼花了……后来……后来在碎玻璃堆里……他……他偷偷捡了块东西……说……说那东西邪性……上面……上面有血点子……他吓坏了……想扔又不敢……后来就……”
“后来怎么了?那块东西呢?!”林晚急切地问。
“后来……后来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两个人……”孙大娘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穿得……穿得挺体面……说话也客气……但……但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