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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这片暴烈的蓝色地狱彻底吞噬。

扑通。

冰冷。

坚硬。

似乎是水磨石地面。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麻木的脸颊。鼻腔里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浓烈到盖过了硝烟和尘埃的味道。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灼热的铁板上摩擦肺部，带起深彻骨髓的撕裂感和一丝无法忽略的……腐臭？像某种东西在湿热的地下深处缓慢溃烂。

浓得如同实质的黑暗，沉甸甸地压下来。

听觉似乎在缓慢恢复。不是恢复了，而是像浸在水里很久的收音机被捞出来，湿漉漉地传来一些遥远的、被扭曲的、意义不明的回响：

“……心跳……过速……”

“……瞳孔……无扩散……对光……”

“……手臂……深层……创面……感染源……不明……生物……”

“……三……号……强效……”

针扎的刺痛感沿着手臂的某处静脉蔓延开。冰凉的液体注入血液。

短暂的清醒如同投入水中的浮标，稍纵即逝。

身体沉得更深了。

混乱的残片在无尽的黑暗中无声沉浮。

父亲那只枯槁、布满老年斑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白色床沿。指尖微微蜷曲着，好像在最后一次试图抓住些什么。

顾沉的身体沉重地倒在血泊中。额头抵着她冰凉的小腿皮肤。那滚烫的呼吸粘滞地拂过她脚踝的空气，每一次微弱的吐息，都牵动着他肋下那片浓黑如墨的湿迹猛地收缩一下……像濒死的猛兽最后的抽搐……

还有……

一张脸。

一张没有出现在这个修罗场的脸。

线条冷硬刻薄。金丝眼镜片后的眼神阴鸷如毒蛇。嘴角似乎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洞悉一切却又置身事外的冰冷嘲弄。

林建成。

这个名字如同从冻结的湖面下浮起的冰冷气泡，无声地在意识深处炸开。

那些尘封的档案……那些似乎被刻意淡化、却又在关键节点隐隐浮动着的、带着模糊指印和冰冷痕迹的“巧合”……他看似温和平静背后的……那种深不见底的阴冷……

碎片！冰冷的碎片！像破碎的玻璃渣，锋利地切割着混沌的意识边缘！试图拼凑！

为什么？那些案子背后……那无形的巨手……那份冰冷精准的操控感……

模糊的疑问像一根浸了冰水的针，扎入浑噩的黑暗。

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特殊频率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从右侧大腿外侧、紧贴皮肤的位置传来！震动感很弱，但穿透性极强！如同某种设定好的、用于唤醒的隐秘信号！贴着股骨！

那位置……林晚在意识残留的记忆中飞速搜索……似乎是之前被推挤倒地时，裤袋里的东西隔着布料狠狠硌到的一块硬物……当时只感觉剧痛，忽略了……是手机？不对……

震动感！持续不断！如同毒蛇吐信！

冰蓝色的眼瞳在深沉的昏迷中猛地睁开一线缝隙！又瞬间闭合！

但那被浓密睫毛覆盖下的眼瞳深处！一丝如同被点燃磷火般的、绝对冰冷清醒的寒光！如同被这特殊震动刺激！骤然点燃！瞬间炸开了所有笼罩的迷雾和混沌！

意识深处所有的疼痛、混乱、昏沉！被这柄骤然刺入的冰锥捅穿！撕碎！

视野没有恢复！依旧是无边黑暗！

但感官……却在以近乎爆炸的速度复苏、清晰！疯狂地贪婪吞噬着黑暗中传递的每一丝信息流！

滴……答……滴……答……

极其规律的水滴声。在绝对的寂静中如同放大后的丧钟。来源似乎是天花板某处的冷凝水渗透。声音频率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敲打在心腔的节奏点上。

嘶……嘶……嘶……

一种极低沉的、如同毒蛇在沙地上匀速滑行的微弱背景噪音。从正前方偏左下方传来。像是某种仪器维持性运转的震动摩擦，伴随着极其微弱的电子脉冲感……是老旧的制氧机或某种维持设备？

冷。潮湿。带着淡淡的霉味。

空气沉闷，氧气稀薄得像是长期无人维护的地下空间。

还有……那股铁锈般的血腥气……以及……

一丝更淡的、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着的、难以忽略的……消毒水的余韵！混合着某种……极其微弱的、如同被时间掩埋掉的、特殊化学药剂的残余分子气息……

这股气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