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水龙吟中传出了白锦溪相依为命的妹妹白锦叶因病离世的消息。
房中一时沉默,只有白锦溪很深很重的呼吸声。她以往都谨慎地维持着男子的声音和体态,即便在熟知一切的孙荞和缪盈面前也不例外。但此时,她只是不断痛苦地喘息。
缪盈走过去,把手放在白锦溪的肩膀上。
孙荞没有移动,她盯着冯筝,仿佛在梳理今夜获取的繁杂往事。
“他为什么会把信给你。”孙荞问,“你是铁了心要毁掉袁氏镖局和袁野夫妇,你怎么会答应白锦溪收起信?我若是你,我若知道白锦溪居然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还想跟袁氏镖局的人合作,我定会花言巧语骗走这封信。只要信一到手,我便立刻远走高飞,我绝不可能继续留在云照等待白锦溪。”
冯筝:“若我与白锦溪有情呢?”
孙荞:“不可能。从提到白锦溪开始,到现在为止,你说起白锦溪,一点儿情意都不带。若你曾对他有过哪怕一刻的柔情,你不会舍得用‘一团碎肉’来形容他。”
孙荞看着冯筝:“你心中还有更关键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方才的问题,你也没有回答我。我再问一遍,是什么人专门买下‘山神后裔’?”
孙荞的问题让白锦溪重新打起了精神。一时间,她们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冯筝身上。
冯筝却不回答,静静看着孙荞。
孙荞被她的目光笼罩,蓦地生出一丝悚然,仿佛追问的种种答案对自己都将是恐怖讯息。
房中寂静,忽然间,四个女人都看向紧闭的窗户。
孙荞跃到窗前,拿着龙渊刀挡在窗户上。窗户同时朝外打开,一个人正打算钻进来,孙荞的刀没有收住,直接击在他胸膛上。
那人跌落的时候发出惨叫,缪盈同时惊呼:“江雨洮?!”
姜盛把江雨洮从楼下树丛中拎到白锦溪房间。
江雨洮连番赶路,从南疆回到池州,见了孟玚之后又立刻奔赴云照找孙荞和缪盈。若不是在路上碰到没有好脸色的袁拂,他此时还无头苍蝇一般在云照城里寻找她俩踪迹。
孙荞这一击让他内息震荡,坐在房间里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
“原来你就是江雨洮。”孙荞收好龙渊刀才仔细打量江雨洮,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江雨洮发出了比跌落时更凄惨的哀鸣,“孙奶奶,我和你好歹相识这么久,你连我都认不出?”
孙荞不打算细说原因,直接反问:“你在南疆可找到什么新的消息?”
江雨洮的脸上掠过了一瞬的踟蹰。他没有回答孙荞的话,反问道:“我在船上听说云照城发生了大事,你们不妨先把我不知道的这些事儿告诉我。”
五人在房中彻夜长谈。
各方的讯息汇集起来,他们终于清楚地理解了嘉月峰、长乐会、沉青谷和袁氏镖局之间的关系。
从南疆回到中原的长乐帮兄弟试图通过嘉月峰和裴木森的名望洗清自己,他们交出了南疆各地的商贸通路作为投名状;裴木森利用长乐帮的情报和沉青谷提供的药物,往南疆派去一批又一批的红尾阿家,一是为了做寻常买卖,二是为了做人口买卖;从南疆带回来的孩子们,则由袁氏镖局负责运输往买家手中。
这生意暗地里做了许多年。
社稷不稳,江湖凋零,百姓大多为糊口奔忙,没闲心去行侠仗义。好的门派招收弟子,弟子要捧着金银上门;寻常门派招收弟子,则要打出各种优待条件,吹些难以实现的牛皮,吸引涉世未深的男女。
和挑剔又贫穷的江湖人相比,南疆来的孩子价格便宜且语言不通,买家对他们好一些,加之从小养大,他们便把买家看作再生父母,忠心不二。虽然法令严禁蓄养奴隶,但这些廉价的人口,经由如此这般的曲折操作,很快从爹娘的心头宝变作许多江湖门派的隐形奴隶。只要他们在中原过上七八年,改了名字姓氏,便彻底成了门派的弟子。
这些门派只需要花一点钱和口粮,便获得了价值极高的人口。
南疆与中原关系缓和后,这生意不太好做了。红尾阿家们撤离南疆,买卖人口的风气渐消,蓄养了奴隶的门派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