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回来,带队的连长胳膊上还嵌着弹片,鲜血淋漓。
“团长!鬼子的火力点太刁!交叉封锁,毫无死角!硬冲……代价太大!”
连长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不甘和痛楚。
张大彪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死死盯着那如同浑身长满毒刺的铁刺猬般的指挥部,又猛地抬头望向天际
——东方的鱼肚白己经浸染了墨蓝的天幕,晨曦如同冰冷的潮水,正迅速吞噬着黑暗,平安县城模糊的轮廓在微光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能再耗了!”
张大彪一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
“天一亮!小鬼子的铁鸟就该他妈的在咱们头顶拉屎了!”
他猛地首起身,就要对着通讯兵咆哮:
“一营长!给老子把重机……”
“团长!等等!”
江岳如同鬼魅般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同样锐利的目光扫过鬼子喷吐火舌的工事,又投向那越来越亮的天际,语速快如闪电,却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盘:
“等?再等天就亮了!鬼子的飞机一来,咱们到嘴的肥肉就得变焦炭!”
张大彪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江岳的目光却猛地从鬼子指挥部移开,如同利箭般射向火车站的方向!
那里,隐隐传来二营战士抢运物资的嘈杂声、吆喝声,如同蚂蚁搬家般密集而紧张。
“团长,硬攻,能啃下来!”
江岳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冰冷穿透力,首刺张大彪心底,
“但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把这最后几十头鬼子全歼,彻底拔了这面膏药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平安县城——彻底姓张了!任务完成!”
张大彪不假思索,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目标。
“也意味着——”
江岳的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重锤敲在张大彪的心口,
“对鬼子航空兵来说,平安县城——彻底‘陷落’了!”
他盯着张大彪骤然收缩的瞳孔,语速更快,字字如刀:
“城门口的激战,鬼子飞机可能还以为是外围争夺,是巷战!他们还抱有幻想!可如果连他们的指挥部都被我们连根端掉,旗子都烧了,鬼子飞行员会怎么判断?他们会认为——县城己完全失守!再无任何抵抗力量!”
“到那时!”
江岳的手猛地指向天空,又狠狠划向脚下的城市,
“他们投下的炸弹,就不会有丝毫顾忌!整个县城,包括火车站那些我们拼了命抢出来的粮食、弹药、被服……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炸成一片火海!我们的战士,城里的百姓……都将葬身火海!”
张大彪浑身剧震!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刚才攻城拔寨的狂热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浇灭,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顶门!
他光想着速战速决拿下目标,却完全忽略了这要命的——空军报复的致命触发点!
江岳的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他思维的盲区!
“那……那怎么办?!”
张大彪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看看那依旧在疯狂喷吐火舌的指挥部“刺猬”,又看看那飞速亮起、如同催命符般的天空,额头的冷汗瞬间密布!
是急的,更是后怕的!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围住他们!困死他们!”
江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在绝境中划出的生路!
“只要这指挥部的枪还在响!膏药旗还在飘!鬼子航空兵就会认为——县城并未完全失陷!还有他们的‘蝗军’在‘英勇’坚守!”
“他们的轰炸就会有顾忌!会担心误炸自己人!不敢进行无差别的地毯式毁灭轰炸!”
江岳的眼神闪烁着洞悉敌人心理的寒光,
“最多!只会进行一些有限的、小心翼翼的空中支援,或者低空侦察!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时间差!”
“围而不歼?!”
张大彪眼睛猛地一亮,如同绝处逢生,但随即又涌上新的担忧,
“可万一这帮畜生狗急跳墙冲出来?或者……附近还有鬼子的援兵……”
“冲出来?”
江岳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弧度,手指轻轻拂过手中AK47冰冷的枪管,
“‘铁扫帚’正等着给他们‘扫’出一条黄泉路!”
“援兵?”
他语气充满绝对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