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盖的血色契丹文在春雪中消融殆尽时,吴三省正拎着个虎头帽的男孩跨进荣宝斋门槛。¢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那孩子兜里揣着半块北魏鎏金铜牌,眨眼时像只狡黠的狐狸:"我叫吴邪,我三叔说您这能修唐三彩。"
解雨臣从多宝阁后探出头,手里还捏着未完工的泥叫虎。霍秀秀跟着跨进来,藕荷色裙摆扫过门槛铜铃:"九哥哥,你答应给我修的绢人还没好么?"
张千澜端着青瓷盏从密室转出,茶雾氤氲了眉眼神色:"吴老板舍得把心头肉送来当学徒?"
"这小子在吴山居摔了我两件洪武釉里红。"吴三省把吴邪往前一推,"劳烦九先生磨磨他性子。+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暮春的琉璃厂浸在槐花香里。三个孩子在院中枣树下铺开宣纸,吴邪非要给绢人画铠甲,墨汁泼了霍秀秀满袖缠枝莲。解雨臣蹲在青石板上调朱砂,忽然被冰凉的物件贴了后颈——
"北魏的鎏金牌饰要这么拓。"霍秀秀举着蝉形铜印,印纽上还沾着桂花糖的碎屑。
端午那日,张千澜教他们编五毒索。吴邪把壁虎编成西脚蛇,霍秀秀的蜈蚣少了两条腿。解雨臣默默拆了重编,却在蝎尾处系上翡翠平安扣:"阿姐说能镇邪。"
蝉鸣最盛的午后,三个小脑袋挤在密室看张千澜修唐三彩。/w?o!s!h!u·c*h_e?n~g,.·c!o*m¨吴邪指着胡人俑的断臂:"这西域客商当年肯定挨过劫道的。"
"是乐师。"解雨臣蘸着金粉补箜篌纹,"阿姐说这釉色叫'雨过天青'。"
霍秀秀突然伸手摸向陶马腹部:"里头藏着东西!"
果然掏出一卷泛黄的《凉州词》,字迹与吴山居密室那份残卷如出一辙。张千澜将诗稿浸入明矾水,显出的舆图让吴三省变了脸色:"这是..."
七夕夜,孩子们在葡萄架下斗巧。霍秀秀的蛛网绣绷上栖着真蜘蛛,吴邪用碎瓷片拼出星河图。解雨臣捧着青玉磨的牵牛花,花瓣上刻着极小的"长相守"。
"丑死了。"吴邪叼着巧果笑话他,"不如我刻的玉兔捣药。"
霍秀秀突然指着屋檐:"你们看!"
琉璃瓦上掠过道黑影,惊起满架萤火。张千澜的短刀在月下泛着冷光,转眼又笑吟吟端着冰镇酸梅汤出现:"刚赶跑只偷灯油的耗子。"
中秋赏月时,吴邪带来个黑布蒙眼的男人。那人嚼着青团含糊道:"叫我黑瞎子就成,来瞧瞧九先生藏的钧窑盏。"
解雨臣总觉得这人在透过墨镜看密室方向,就像霍秀秀总能一眼辨出绢人用的是苏绣还是湘绣。
腊月二十三祭灶,霍秀秀往糖瓜里塞了张字条:"九哥哥是饴糖馅的。"解雨臣红着脸把字条扔进灶膛,却被吴邪抢出来大声念:"'最甜不过'后面怎么烧没了?"
除夕守岁,三个孩子挤在拔步床上说鬼故事。吴邪讲吴山居血尸时,窗外忽然传来青铜铃响。解雨臣掀帘看见张千澜立在梅树下,正与个戴兜帽的年轻人低语。风雪卷起那人衣角,露出背后黑金古刀的一抹寒光。
上元节猜灯谜,霍秀秀指着琉璃走马灯:"这画上的将军像九哥哥!"
吴邪凑近细看:"倒像前年我们在潘家园见过的青铜..."
解雨臣突然打翻茶盏,滚水浇息了灯烛。黑暗中他攥紧袖中的玉鸳鸯——那灯上将军心口,赫然刻着"万历西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