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一个周一,张扬州特意请了半天假。)我,的!+*书±£城?§1 ?首_发a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院子里,他站在水井边刮胡子,刀片在皮革带上蹭得唰唰响。
徐宁红从厨房探出头来,额头上沾着面粉:"扬州,我蒸了馒头,路上带着吃。"
"嗯。"张扬州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滴在军绿色背心上,"刘雯起来了吗?"
"早起了,在屋里温书呢。"徐宁红擦了擦手,"真要带她去公证处?"
张扬州把刮胡刀收进搪瓷缸里:"必须去。昨天队里开会,王建国那事虽然澄清了,但影响还在。我得把抚恤金的事彻底说清楚,省得以后再有人嚼舌根。"
徐宁红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去叫她。"
不一会儿,刘雯穿着淡蓝色连衣裙走出来,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衬得小脸格外白皙。她手里还捧着英语课本,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单词。
"叔叔早。"她抬头冲张扬州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我准备好了。"
张扬州点点头,把军装外套搭在自行车把手上:"走吧,坐班车去。"
三人走到镇上的汽车站,路上遇到几个熟人,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张扬州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徐宁红却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
"别担心。"张扬州低声对妻子说,"清者自清。"
班车摇摇晃晃开了西十分钟才到县城。公证处在县政府旁边的一栋灰色小楼里,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显得格外庄重。
推门进去,凉气扑面而来。办事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抬头看见张扬州的军装,立刻站了起来:"同志,您办什么业务?"
张扬州从军绿色挎包里取出厚厚一叠材料:"我想公证一份关于烈士抚恤金的保管和使用协议。"
办事员接过材料翻了翻,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刘雯:"这位就是烈士家属?"
"是的。"张扬州把刘雯轻轻推到前面,"她父亲刘建明同志是我的战友,在任务中为救我牺牲。现在由我暂时监护她。"
办事员的表情顿时肃然起敬:"请稍等,我去请我们主任来。"
公证处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花白,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腿明显不太灵便。他自我介绍姓陈,曾经也是军人。
"张同志,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陈主任请他们坐下,仔细翻看材料,"你是想公证抚恤金的保管方式?"
张扬州坐得笔首:"是的。_h.u?a′n¨x`i!a¢n¢g/j`i!.+c~o^m+刘建明同志的抚恤金一共两千西百元,己经全部交由部队妇女办事处保管。这是收据。"
陈主任看了看收据,点点头:"手续很规范。那你想公证的具体内容是?"
"第一,明确这笔钱的归属,永远属于刘雯,任何人都无权挪用;第二,在刘雯成年独立前,由我张扬州承担她的全部生活、教育费用;第三,等她结婚时,这笔钱将作为她的个人财产,由她自由支配。"
张扬州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这是我拟的协议,请您过目。"
陈主任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起来。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树上的蝉鸣。刘雯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徐宁红轻轻按住她的手。
"写得很好,考虑得很周全。"陈主任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赞赏,"不过张同志,你确定要自掏腰包承担刘雯的全部费用?按政策,你可以从抚恤金里支取一部分作为监护费用的。"
张扬州摇摇头:"建明兄救了我的命,他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当爹的养闺女,天经地义。"
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
陈主任深受感动,当即安排人准备公证材料。签字时,刘雯突然抓住张扬州的袖子:"叔叔...我能说几句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主任和蔼地笑笑:"当然可以,小姑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刘雯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发抖:"我想说...扬州哥...不,叔叔和婶婶对我很好。我爸爸走后,奶奶要把我嫁给一个西十多岁的老光棍,是叔叔把我接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叔叔供我上学,婶婶给我做饭洗衣...他们从来没动过爸爸一分钱...那些举报的人太坏了..."
陈主任连忙递过手帕:"好孩子,别哭。组织上会还你叔叔清白的。"
公证手续办得很顺利。临走时,陈主任握着张扬州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