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州一个踉跄，手中的竹筛差点打翻。.k￠a′k¨a￠w~x￠.,c·o*m￠他稳住身形，头也不回地答道："位于小腿外侧，犊鼻下3寸，主治胃痛、呕吐、腹胀..."

"关元穴！"

"脐下3寸，培元固本，主治虚劳冷惫..."

陈老头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他快步走到张扬州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材："这是什么？"

张扬州扫了一眼："姜黄，不是姜。性味辛苦温，归脾肝经，能破血行气..."

"啪！"陈老头把药材拍在石桌上，又抓起一把："这个呢？"

"制附子，有毒，需先煎。回阳救逆，补火助阳..."

陈老头松开手，转身走向内室，丢下一句："今晚开始学把脉。"

张扬州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他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心想这老头力气还真大。

晚饭后，陈老头搬出一个人体经络模型，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脉诊是中医西诊之首，"老人干枯的手指在模型上划过，"浮、沉、迟、数、滑、涩...二十八种脉象，你要一一掌握。"

张扬州点头如捣蒜，眼睛却盯着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这双手曾经救过多少人？又曾经多少次在深夜里翻阅医书？前世陈老头孤独死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的喉头有些发紧。

"伸手。"陈老头命令道。

张扬州伸出右手，老人三根手指搭在他的寸关尺上，力道时轻时重。

"记住这种感觉，这是滑脉，主痰饮、食滞..."

张扬州感受着指尖的温度，突然问道："师父，您为什么不收其他徒弟？"

陈老头的手顿了顿，灯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学医先学德。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他抬眼瞪了张扬州一眼，"包括你！"

张扬州咧嘴笑了："那您还收我？"

"哼！"陈老头收回手，"要不是看在你那个当兵的哥哥份上..."

夜深了，张扬州躺在药房的小床上，借着月光翻看医书。虽然这些内容他早己烂熟于心，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还是装出刻苦的样子。窗外传来陈老头压抑的咳嗽声，他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起身。

厨房里，他找出川贝和雪梨，悄悄炖了一盅润肺汤。前世他记得陈老头有慢性支气管炎，每到换季就咳得厉害。

"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鬼？"陈老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张扬州差点打翻汤盅。

"师、师父..."他转身，看到老人披着单衣站在门口，"我看您咳嗽..."

陈老头盯着灶台上的汤盅，表情复杂。~|微$￡?趣?>小{说=|,网?] μ更2?新+[t最2§?全\?±他走近揭开盖子，雪梨的清香混合着川贝的药香扑面而来。

"多事！"老人嘟囔着，却端起汤盅喝了一大口，"...糖放少了。"

张扬州偷偷笑了。

叶青州站在军区收发室门口，看着战友们兴高采烈地领取家人寄来的包裹。

"老叶，又没你的？"同寝的赵志刚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烟，"你家那个弟弟，还是没动静？"

叶青州接过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每个月，他都会按时给张扬州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那小子生活。可这么多年，他从未收到过任何回信，更别提包裹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能他忙吧。"叶青州笑了笑，把烟点燃，烟雾在指尖缭绕。

赵志刚撇嘴："忙个屁！你每个月给他寄钱，他连封信都不回？白眼狼！"

叶青州皱眉："别这么说，扬州他……"

话没说完，收发室的老李突然探出头："叶青州！有你的包裹！"

叶青州一愣，烟差点掉地上。

"啥？我的？"

"对，你的！"老李推了推老花镜，"寄件人叫张扬州，地址是城东老街济世堂。"

叶青州的心跳突然加快，他大步走过去，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扬州给他寄东西了？

第一次。

回到宿舍，叶青州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样东西：

一罐肉松，玻璃瓶上贴着标签："哥，训练累了拌饭吃。"

一包鱼干，晒得金黄，散发着淡淡的咸香。

两盒茶叶，包装朴素，但一打开，茶香扑鼻。